“孩子你放心,在孫家不會虧待他,孫家的血脈不能跟著你流落在外,更不能跟著你受盡別人的白眼。”
蘇心真的很難把眼前這個涼薄的女人跟電視上那個溫婉動人的女歌星聯係起來,這真是同一個人嗎?是那個天天唱著愛國愛人民愛家的優雅藝術家嗎?是那個她追著她的歌一聽就是好幾遍的歌星嗎?
她什麼都不能說,喉嚨像吞了一塊烙鐵,又燙又疼,隻能咬唇對著照片無聲地痛哭流涕。一手拿著照片,一手捂嘴以防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啕。照片中的男人讓她惡心又絕望,這還是那個自己熟悉的人嗎。而照片中的女人,也讓她覺得自己惡心,那個女人給了她那麼多東西,是不是也包括那個男人給的呢。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了,什麼都聽不到,隻有對麵那個女人塗著又紅有厚口紅的嘴一張一合,像吐著冰刀子,軋進她的身體,她的心髒。她仿佛看到自己渾身是洞,滿身是血的樣子。
一樣的繁華都市,一樣擁擠的大街,前一刻還充滿色彩,此刻卻暗淡無光,周圍的一切都成了黑白色,麵前人流顫動,卻無半點聲音。她不是瘋子,卻免不了人們看到她狂奔的的異樣眼神,和躲之不及的慌亂動作。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出的咖啡廳,手裏隻剩一疊照片,錢她沒拿,包在什麼時候被擠掉了。出咖啡廳付了自己那一半的錢,拿在手裏的錢包也丟了,兜裏隻剩咖啡老板找的幾十塊錢。心麻木了,跟著頭皮也麻木了,像個遊魂一樣跑到汽車站買了一張去A市的車票,踏上了去A市的旅途。
她要去證實這些照片是假的,她要證明這一切事情都是假的,她要證實孫母是故意要分開她跟孫卓才這麼做的。
可是當她晃晃忽忽站在照片上寫明的地點時,她開始退縮了,身體開始發抖,越往前走,心裏顫唞得越厲害。
抬頭仰望聳立的高樓,那個女人就住在這裏麵嗎。龍都花園,A市的精英人士聚集之地,曾經她路過夢想有一日能住在這樣的小區,如今她進來了,卻不是自己的家。
開門的女人因為懷孕四個月,身體已經開始臃腫,很難讓她把曾經那個校花聯係到一起。門開的一刹那,蘇心手裏的照片,全數掉在了地上。照片散落一地,在地上的展示著開門的女人和照片上的男人曾經的甜蜜。
尤倩倩,一個月前,蘇心在A市的車站見過。那時候她急著回A市,並沒有在意尤倩倩臉上的疏離甚至有點恨意的眼神。現在想來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知道了?”見是蘇心,尤倩倩很鎮定,並沒有像蘇心一樣失魂落魄或者茫然無措。開門後,自己步履蹣跚地轉身回屋,像對待老朋友一樣的輕鬆自在,讓蘇心覺得更難堪。
自己跟母親一輩子擠在一套七八十平米的小屋,省吃儉用,而尤倩倩卻輕輕鬆鬆享有他和母親一直都羨慕的百平米的大房。
“喝點白開水吧,我這裏暫時沒準備別的。”尤倩倩給蘇心倒了杯水,叫蘇心進去。
蘇心並沒有心思喝水,坐下的一刻,反而冷靜了。如果不是父親管不住他自己,尤倩倩也不會這個樣子。如果不是母親沒有防範意識,兩人白開水般的生活幾十年如一日,也不會有尤倩倩的可乘之機。
所謂男人出軌,除了男人本身的原因,家庭自身不可能沒有原因。她沒有資格去評判尤倩倩的生活,也沒有資格替母親討回公道,隻能為母親惋惜,對父親感到失望。
恨嗎,有那麼一點,僅僅是對父親的恨意。也有那麼一點對尤倩倩的恨意。大概在學校的時候,尤倩倩還給她他父親送的東西吧,而她高高興興地接受了。
蘇心趕到惡心,這種關係讓她討厭尤倩倩,也討厭自己。
捧著水杯,她無話可說。來的路上,想要證明這是假象的勇氣,也在進門那一刻,化為灰燼。
“還記得大一的時候嗎?”見蘇心不說話,尤倩倩開始講自己的故事。
“我父母從小就離異,跟著母親受盡白眼,我發誓一定要闖出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