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急得賭咒發誓的,都忘了避諱他對老九的心意,隻可憐老九雖是花叢裏的領袖、胭脂裏的魁首,有些事情卻實在不開竅,聽了老十這話隻樂得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想來你這德性,也不至於會願意給人伏小做低的,那皇帝太子的身份擺著,就是再怎麼好,你也看不上——就少給爺拍馬屁了!什麼唐宗漢武皇阿瑪再世,都比不上爺一根手指頭的……這話笑笑就好,不知道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呢?擔心皇阿瑪真聽到了和你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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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鼓了鼓臉,腦門兒上支楞著的耳朵都耷拉下來了,真真兒好生鬱悶。剛那話雖是一時不查脫口而出,卻也還想著聖旨都下了,幹脆將錯就錯把心意表明了,方才沒拿話描補,誰知道老九這家夥,枉自稱風流,爺話都說得那麼明白了,偏還半點沒留心的傻樂,真是……

算了,婚禮還沒辦,還是等萬事完備了再說吧!

老十想是這麼想,總還是有些提不起精神,老九見了也隻當是自己笑得過火了,又悔不該拿皇阿瑪刺激他,老十這孩子看著心眼大沒記性,但六七十年了都沒忘記在冬天給額娘準備梅花雪水,為的不過是小時候搗蛋惹了皇阿瑪,額娘描補的那句“我前兒提起梅花雪水留著來年泡茶極好,不想這孩子倒有心了”的話兒,顯見是個有心的,皇阿瑪當年先是圈禁了大哥罵廢了八哥,心尖尖上的二阿哥也圈了,曾經疼寵一時的老十四氣急了也拔劍要砍了……雖說後來夢中相見,不曾明言也似有悔意,到底夢裏的皇阿瑪再柔和,那般不時冒出來絮絮叨叨的也不是什麼好記憶。老十看著傻乎乎的,焉知沒有給皇阿瑪嚇著呢?平日裏偷偷兒拿皇阿瑪說說笑也且罷了,這莫名其妙的聖旨,再嚇唬他皇阿瑪要算賬什麼的……

想著那次從樹上摔了下來,雖有八哥恰好路過墊底,老十當麵也很是逞強,背後卻據說嚇得好幾夜沒睡好,九爺就有些心軟了,到底再是傻大憨,也不過是個沒了爺就不行的傻孩子……

這麼想著,老十耷拉著耳朵委委屈屈地蹭過來的時候,九爺也顧不上那點別扭,很有兄長風範地將他攬過來拍腦袋摸耳朵順後背,也虧得夏大姑娘的殼子近年高了不少,因九爺隔三差五騎下馬練下騎射的緣故,比身段嫋娜纖細的夏太太高了不隻半個頭,骨架雖不很大,身段卻很有幾分高挑健美,雖說還是站直了也隻到老十肩膀的高度,但攬著老十的姿勢總算不比原先別扭了。老十埋在他肩膀上,聞著那點子馨香,鼻子裏一陣又一陣的癢,虧得他這些年在皇孫殿下跟前兒也算曆練出來了,那忍耐力好了不隻一點半點,此時又有九爺的溫柔鄉為惑,老十竟是忍了將近一刻鍾沒將那陣噴嚏打出來,直到九爺聽他氣息漸穩,自己也很有些手酸肩膀僵的,又揉了他腦袋一把將他推了開來,才一個接一個的噴嚏噴薄而出,聽得九爺隻撫額:“個傻東西,鼻子受不住也不知道悠著點……”

老十捂著鼻子,衝他傻乎乎的笑,笑得九爺更是無奈得很,一時也忘了再和老十追究這莫名其妙被定下婚期的事兒。外間陳嬤嬤見兩個小主子氣氛和諧,雖覺得這還沒大婚姑爺就和姑娘那等親昵有些不妥,但這兩位是打小兒的交情,這幾年都過來了,太太都不說什麼,姑娘又是個有分寸的,又歡喜自家姑娘始終將姑爺捏在掌心,原還有信打岔,聽夏大姑娘一聲兒“傻東西”,陳嬤嬤也自悄悄兒離開了。

到底姑爺讓著姑娘是一回事,知道被下人看到他夫綱不振又是一回事,世間男子都是好麵子的……想來該和太太說說,姑娘拿捏住姑爺是好事兒,隻是以後正經成了夫妻,還是注意下場合才是長久之道……

陳嬤嬤心下盤算得很,卻不妨差點礙著了康熙寶寶的“大計劃”,虧得雖說夏太太聽得也用心,劉嬤嬤也奉命出了好些力,九爺卻是個混不把自己當女人的,這男人要麵子他自然知道,就是八嫂那樣兒的,當著外人還要對八哥格外和順溫柔呢!隻是他和老十又不比八嫂之於八哥,哪裏犯得著小心在意?不過敵不過夏太太的淚眼扛不住劉嬤嬤的嘮叨,夏大姑娘每每提起都嗯嗯啊啊好好兒應下,回頭對上老十,該怎樣還是怎樣,夏太太幾個看在眼裏,也無奈得很,這個姑娘自來有主意。也虧得姑爺看著不在意,可這以後……唉,隻盼著諸事順利吧!

康熙寶寶看到老九的反應,很是覺得自己兩世天家子,果然是天意所歸,心想事成。雖有幾個不知趣的老嬤嬤企圖阻撓,老九這不肖不孝的在這事上卻甚和朕意——就該這樣!就算換了個女兒身體,我愛新覺羅家的女兒,也犯不著和漢人家嬌滴滴的丫頭一般講究什麼三從四德,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