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處兒還鬧得慌,老十少不得勞動左手安生撫慰一回,因動靜略大,老九那兒又睡不安穩,老十也不是個十分潔癖的,隻隨手取了茶盞裏的冷茶悄悄兒淨了手,探頭看老九果然又慢慢睡安穩了,方輕手輕腳出了房門,外頭小丫頭想來服侍也被他輕聲喝止了,隻自己悄悄兒到外頭書房方略洗漱過,又在院子裏練了一趟刀法,再傳了水沐浴過後,看得天色差不多了,才又往正房來。
果然,才在熏籠邊兒上去了一身寒意,裏頭就有些動靜。老十也不等丫頭嬤嬤們上前,自己殷勤取了在熏籠上頭暖得熱烘烘的衣裳想去服侍老九起身,卻不妨也不知道是十爺業務不熟練還是怎麼的,老九還沒從床上做好,就忽然眉頭一蹙,側頭幹嘔了幾聲,老十嚇得不輕,老九今生這個皮子雖看著柔弱,其實卻很算得上健壯,老十和他相認幾年,也沒見他病過,比先前老九那個原身還好上幾分。自打兩人成親,除了那晚上孟浪狠了,累得老九很是歇了幾天才緩過那陣子腰酸背疼之外,老九素來養得很好,他慣是個愛享受會養生的,老十又事事依著他,晚間兒除了充當人體暖爐外,也不敢再做什麼,可這怎麼就……
老十自忖他剛剛扶老九起身的動作還是很輕柔的,不過這服侍人的活計他別說熟練工,連入門都算不上,溫僖貴妃去時他還小,聖祖爺那會子更是連伺疾都沒機會,今兒難得殷勤服侍老九一回,怎麼倒把他弄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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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見老九幹嘔了幾聲,竟是連昨兒宵夜的香菇白菜湯餑餑都吐了出來了,也顧不上其他,隻埋怨自己沒輕沒重讓老九起得急了,一邊兒又大聲吼著讓人傳太醫來,一邊兒還想給老九順順氣,又怕自己手腳沒個輕重的,反讓他不舒服,隻急得在床邊團團轉,偏老九身邊那些丫頭,平日裏看著好,真到了要緊時候也是不頂事的,一個兩個的,才上前兒老九就吐得越發厲害了,老十看得憋氣,正待一腳踹翻兩個讓這些隻知道勾著老九、卻連服侍人的本分都沒學好的丫頭醒醒神,劉嬤嬤卻似乎看出什麼來,讓一眾丫頭都退了開去,自己上前給老九拍背順氣,又服侍他喝了小半杯溫水,果然漸漸好了,老十這才鬆了口氣,隻是看那些一個個穿得花枝招展的丫頭還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老九緩過氣來見了,翻了個白眼:“行了,她們平日也還好,就是今兒,爺聞著她們身上的味道不得勁,想是那香粉不好,回頭換一家拿些好的來,別的不說,這近身服侍的,總該賞心悅目色香味全才好。”
老十聽了,竟果真點頭應下,劉嬤嬤看得好笑,隻是心下忐忑,眼底幾分笑意又帶出幾分期待和不安來,老十都看出來了,也沒多想,看老九緩過氣兒來又開始皺著眉嫌棄這一屋子的醃臢氣味,搓了搓手,有心想扶著老九換地兒,又怕自己粗手粗腳又招了老九這個皮子不適,心下實在懷念老九原來那身雖也看著細皮嫩肉、卻很是經得起折騰的皮子,臉上就流露出幾分來,老九見了又瞪他兩眼,老十摸摸鼻子,轉頭呼呼喝喝地去安排外間兒的軟榻去了,什麼要鋪上軟軟的皮褥子,什麼要拿湯婆子先弄暖和了,老九看著他給丫頭們添了好些亂子,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因身上沾了好些嘔吐出來的穢物委實難受,且老十再幫倒忙也弄不出什麼大亂子,索性也不說他,自己披了衣服起來,往西間沐浴去了。
老十看著丫頭子有條不紊地將床榻的穢物收拾了,看看自己衣襟上也沾了些兒,摸摸鼻子,先往西間外頭問了兩聲,聽老九應答的聲音中氣頗足,方放心自行洗浴,因掛心老九那兒,不過略洗洗換了衣服便罷。
出來又喝了一盞茶,老九方才又回了正房,老十輕手輕腳扶著他在軟榻上躺下,大夫也來了——還真是太醫,老十倒沒多想,忙將老九的袖子挽了挽,小心擱在小枕上頭,等太醫診脈。
那位看著年歲也不算大、偏生兒動作緩慢得很的太醫,摸著胡子眯著眼睛罷了半天脈,方才緩緩起身,慢吞吞地說:“無礙,就是孕期反應,我開個方子,實在吐得厲害了就吃一劑,不吃也沒什麼,馮大奶奶的身體底子好,胎兒也健壯,隻要平日注意些,保胎藥也不需吃的……”
孕期、胎兒、保胎藥?
老十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老九的眼光裏帶了幾分不可思議,老九強撐著和太醫客套兩句,方才讓劉嬤嬤好生將人送了出去,回頭看到老十那樣子,連洞房花燭之後都沒拿老十怎麼樣的九爺也忍不住一拳頭砸過去——
個混蛋老十,當年在他福晉身上怎麼沒這效率?不就一晚上嗎,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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