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隻是最近不知在忙些什麼,有幾個月的時間沒有聯係過了。我正想著,隻見本來漫不經心接電話的緋虹變了臉色,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她慌亂地問道:“你怎麼了?怎麼在哭啊?淩豔嗬,出什麼事了?你可別嚇我,快點告訴我!”
即便站的很近的我也隻是聽見手機那端傳來嗚嗚啦啦地一片模糊的聲音,根本聽不清楚對方說了些什麼。握著手機的緋虹卻已經僵在了原地:“什麼?!你再說一遍!對不起!這種事情我不能拿主意,弄不好你會恨我一輩子的。”過了一會兒,她終是長歎了一口氣,放低了聲音:“這樣吧,你要是想明白了,需要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或是來找我。對,隨便什麼時候都行。但是,淩豔,你一定要想明白,不要後悔!恩,對!就這樣!拜拜!”
“怎麼了?” 看見緋虹撂下手機,我去拉緋虹的手,入手冰涼,便開口問她。
“她懷孕了,男朋友孟相輝在這個時候又失蹤了,根本找不到人。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打電話來問我。”緋虹說著,雙手捂住臉,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不停瑟瑟發抖地身子如同風中飄搖的落葉,泄露了她的惶恐。她依賴著本能,往我的身邊靠過來,音線低啞地幾近呢喃:“可我……可我怎麼能為她做主呢?”
張開雙臂,我將她納入懷裏,手掌順著脊柱往下一遍遍摩挲,想要安撫懷中驚慌的人兒。再了解她不過了,墮胎那件事終究是她整日開朗樂觀的麵具下永遠背負的傷:“緋虹,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用因為宋淩豔的事情而聯想到自己。有我在你的身邊,你還害怕什麼?都過去了,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輕輕地落下一個吻,在她的鬢邊,隻希望她能夠盡快走出此刻的陰霾,有些傷痛沒有經曆過,永遠無法切身體會。
煞費苦心的安慰似乎並不見任何的效果。我絮絮在她的耳邊說了半晌,她隻是盡量將身子蜷小,龜縮在我的懷裏。仔細去聽,還可以聽到她上下牙齒相撞的輕微聲響。
自從和緋虹在一起,不知一次感覺到無力,很多事想要為她擔負起來,卻總是無從下手。努力去學著不管、學著不問,能忽略得也從不提及,但是現實生活的殘忍生生鄙視了我的體貼。到頭來,問題還是堆積在那裏,沒有解決掉。而自己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怎能不無奈呢?
總是佯裝著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開心地過日子,又分外地敏[gǎn],常常感知問題,卻在麵對問題的時候依舊倔強地將自己縮回殼子裏,從不曾想過找我幫忙。實在沒辦法,才會做出破釜沉舟的決絕事情來,傷人也……傷己。
好像她什麼都可以不用依賴我。
但是沒有一件到最後不是慘烈收場的。
家裏是這樣,鬧分手是這樣,李毅楠是這樣……現在,宋淩豔的事……依然想要獨自地尋找一個角落,自己消化,自己麵對。
不可否認,這都是我一味地縱容與遷就,最終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我將她從懷裏撈了出來,一隻手微微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本來醞釀滿腹的話,在看到她短短時間內已然紅腫的眼瞼,心裏酸軟地一個字都不想再說。用另一隻手的拇指溫柔地揩去她眼角還在往外沁出的淚,心裏暗想,縱然再說不出來話,至少……至少我要知道她在想什麼。
咬咬牙,我捏她下巴的手又加了一分力,強迫她挪開的目光與我的視線相撞在一起——裏麵皆是盛滿的駭然與慌亂。我放輕聲音問她:“乖,告訴我,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