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臉來,想了想剛才子樓神色冷峻反反複複說了三遍的話,笑著搖了搖頭。
寧軒灌下一杯酒,既而又倒了一杯,眼睛卻空明澄淨,隻是周圍的歡呼嘈雜都聽不進去了.
沒有什麼其他的,因為那個人就坐在樓下.十年來第一次,在目光所能企及的地方.
在自己還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上天讓這個惡魔再次出現了,每一次都這麼毫無預兆出現,然後是否又會莫名其妙消失....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已經結束了!已經足夠強大,已經可以不再畏懼他了.
寧軒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明知道不會醉,卻還是想自欺欺人!一切還是和月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什麼都不會變!
突然,寧軒猛地抬起頭,驀地一怔。紅衣舞姬依舊妖嬈美豔,隻是貴賓席上坐著的那道獨一無二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寧軒已經衝下了樓,神色慌張似乎身體不受控製,四處搜尋薛月的身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就算見到了該說什麼?隻是發瘋似的想找到那個人,到底在哪裏,應該不會走太遠的...
準備衝出門的一刹那,寧軒頓住,似有感應的回頭.....然後僵硬了。
薛月朝這邊走了過來,帶著溫柔淺笑,姿態優雅,超凡脫俗勝似雲間仙。兩旁的人群自然讓道,均目光呆滯地看著。
第一次這樣看到他的正臉,十年來絲毫未變。那一刻,寧軒好似什麼都沒想,又好像無數個念頭湧入湧出。
沉寂在最深處的恐懼屈辱漸漸移出水麵,時隔多年,築起來的銅牆鐵壁在直麵這個人的時候土崩瓦解。所有的努力在看到這個人的一刻全部化成虛無,忘不掉,割舍不掉,簡直快要窒息了。
寧軒臉色慘白地看著那人越來越近的身影,鼻尖甚至能聞到淡淡幽香,腳挪不動了,嘴唇顫唞說不出話來,心髒快跳出來了.....
就在那個大腦充血的瞬間,寧軒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絕代風華的人,和自己擦肩而過.....
薛月微笑著走了過去,目光未有過片刻逗留,如同從未相識的陌生人。
寧軒整個懵了,直到人群散去,微風拂過衣角,滿頭烏絲微微揚起,眼角有淡淡的酸澀。他咬咬牙,轉身追了上去.....
被叫住的時候,薛月有一瞬間的呆滯,卻在扭頭刹那恢複成無懈可擊的微笑,看著來人氣喘籲籲的模樣,淡淡道:“請問,有什麼事?”
這世上就是有這種人,無論站著,坐著。本身便是一道風景,吸引了十成目光。他微笑的時候,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都成了空氣。
寧軒撕掉了淡然麵具,沒了底氣,“薛月?”
“嗯。”
“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寧軒喘著氣,血紅著雙眼,失了理智,
薛月茫然,沒有說話。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你明明已經走了!”
“既然你回來了,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如你所願,”薛月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寧軒,我回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薛月,我搞不懂你!”寧軒聲音漸漸低沉,臉上滿是痛苦,“明明已經...."
薛月道:“你別誤會.我來這,並非是為你.也並沒想過去打擾你的生活.”
寧軒僵硬了,嘴唇顫唞著說不出話來.不是我,那又是誰?是誰也不重要,反正.....與我無關。
一瞬間覺得自己很可笑,這麼多年來,恐懼的,屈辱的,狼狽的,發瘋似得越來越不像自己.最近幾個月裏更是焦慮不堪,不想承認自己是害怕了,不想承認自己是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