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最高速420,隊長,必要時您可以推杆。”
“明白。”
這兩個人之間平穩的對答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效果,將控製室裏僵硬絕望的氣氛化解開,而就在這此時,袁朗帶著那架已經動力全無的鐵鳥,出現在機場的上空。
“高度2200,隊長,可以放起落架了。”
“我準備正常放起落架。”
“好的,請注意檢查液壓,放起落架的時候駕駛杆不要動,以節省電力。”
“明白。”
“高度1700,距離1公裏,小帥,看看他起落架放下來沒有?
“放好了!”馬小帥大吼。
“保持速度,穩住。”
“明白。”
好……吳哲握緊了拳頭,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他可以引導的了。
迫降,接地那一刹那,萬分之一秒的偏差,能不能抓住,隻能袁朗自己能控製。
他隻是平靜的說出常規的指令,聲音僵硬的像機械,驀然間感覺到有一點深沉的壓力落到自己的身上,他用餘光看到是齊桓,正筆直的站在自己身後,把手掌壓到自己肩膀上。
——保持速度!好,很好,拉平,好的!穩住,可以放傘了,放傘!好,沒問題,放應急傘,快,注意保持方向!保持直線,好……
長窗外,不遠處的跑道上,那架閃光的銀色大鳥一頭撞進了雪白的泡沫裏,被淹沒。
吳哲像是一下子泄了氣,知覺回來了,感覺回來了,大腦因為猛然的回血而變得有點昏沉,耳邊嗡嗡作響。
“好了,隊長,您可以關電源了。”最後一句話,異常的柔軟,幾乎有點膽怯。
“好的。”袁朗的聲音溫和,尾聲有點點的上揚。
整個控製台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麵麵相覷,眼底都帶著三分不置信的味道,看著看著忽然有人笑出聲來,鼓掌歡呼,齊桓的反應最快,搶先一步衝出控製室,飛一般的下樓,往跑道那邊狂奔。
吳哲也想跟過去,可是撐了一下,居然沒站起來,成才興奮的衝過來,在他肩上一通猛捶:“行啊,你小子,行啊……你救了隊長的命。”
“你,你不要這麼……誇張好不好……”吳哲被他捶得說話都斷斷續續:“我這……這叫差點害了他……的命。”
歡樂,從跑道邊開始擴散開,整個基地變得沸騰起來,陽光下雪白泡沫幹粉堆得像奶油山,消防班的兄弟們在忙著清理,齊桓一馬當先的衝進去,從泡沫堆裏把袁朗挖出來,兩人站在機翼上就抱成一團。
四麵八方的人流都在往那邊湧,袁朗剛跳下飛機就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齊桓站在機翼拍手大笑,幸災樂禍不已。
吳哲的手腳慢了點,沒有搶占到內場的有利地形,隻能眼巴巴的站在外圈看著袁朗被一下一下的拋起來,深藍色的飛行服和萬裏碧空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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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隊長……”林沉袖頗為無力的看著屏幕上寥寥的幾行字:“您這樣說實在太簡潔了,而且那麼多專業術語,像一個工作報告一樣……當然,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可能您並不太習慣講故事。”
倒也不是,隻不過,曾經他講的故事重要的從來不是故事本身。
現在要講一個沒有目的的故事,忽然有點無從下手,有些事,在記憶裏鮮明而深刻,卻往往不知道應該如何表述。袁朗想了想:“不如你來提問吧,看會不會好一點。”
“那麼,您在當時是什麼心情?”
“安靜,很安靜,發動機是有聲音的,雖然很弱,但是在高空中聽起來還是很明顯,但當時徹底的安靜了,就是這樣。”
“會覺得害怕嗎?”林沉袖馬上聽得入了神。
“我還有戰友。”袁朗指了指耳朵。
“是啊,幸虧那個叫吳哲的及時的告訴您電量還夠,要不然……”
“哦,那個,其實他當時在說謊。”
“啊……他想幹嗎?”林沉袖大驚,
“不幹嗎,他隻是剛好還比較了解我。”袁朗微微垂下眼眸,嘴角有很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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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的酒量,其實要比大家設想的好一點,所以即使那天師部大放血開慶功宴,袁朗他一個主角,居然到最後也沒被放倒。酒宴散了場,他沒從人群裏找到吳哲的影子,便徑直往停機房裏的方向走。
那小子果然在那裏,守著那架D10,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在幹嗎呢?”
“我在想,如果今天您掛了,然後它沒事,我可不可以宰了它給您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