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果然還是在怨我的。】
他猶能記得夢中的她即使身著紅衣,也不似從前那般容光煥發倒更顯得頹廢低靡;那披散而下如同緋色瀑布的長發也早已沒有了從前的光澤,看起來如同幹枯的稻草;那雙含笑的嫵媚杏眼中早已沒有了昔日的柔婉,而是陰沉如同一灘死水,再也經不起波瀾。
然而那雙眼中,卻依舊倒映著他的身影。
那原本不該存在於她麵前的,他的身影。
“該死……”
他伸出手臂壓在了自己的眼上,隨即迎來的便是一片的黑暗。她的身影逐漸地消失在了這片黑暗之中,可他卻依舊像是可以看見她紅色衣裙、緋色的長發,還有那雙嫵媚的眼。
她的聲音中滿是哀愁,她說他還在怨她。
可即使他從未回應過她的聲音、即使她一次又一次地呼喚著她、即使她的期盼早已變成了傷愁,可她卻從未怨恨過他。
連一次都沒有。
她怨的從來都隻有她自己。
“笨蛋……”
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
為他做了那麼多之後還得承受著他的無聲反擊、還在日日夜夜地為他時候怨恨自己而感到掛心。即使他從未給過她任何回應,但是每當他需要她的力量時,她卻依舊義無反顧地站在他的身前、為他使用自己的能力。
他深刻地認知到自己是個一味地隻懂得從她那兒索取,卻從未給予的混蛋。
可是……
天色在不知不覺中亮起,幾隻不知道種類的翠黃色小鳥站在樹梢上啼鳴著,清脆婉轉的叫聲也驚醒了才再一次睡去的他,他揉著眼睛一邊掀開了身上的被子一邊坐起身,然後伸手就要拿鋪子邊上的死霸裝。
就如同之前的每一日一樣,前一夜被他胡亂扔在鋪子邊上的死霸裝在他白天醒來之後,總是都會被疊得整整齊齊的,就像是他剛剛入隊收到時的一樣,也多虧了有人在旁細心整理,他的死霸裝才不會因為他糟糕的習慣而滿是褶皺。
活了這麼多年的他自然是不會相信這世上有田螺姑娘的存在,而且他也知道,這世上會為他做這些也能夠為他做這些的人……
也就隻有她了。
“何必呢……”
在遭到他如此冷淡的對待之後,還數年如一地為他著想,也不求什麼回報隻是期盼著他的回應,這樣的她簡直就是……
傻透了。
“浦原八席。”
門口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隨即是某個隊員的聲音,帶著幾分急促,他猜想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正當他這麼猜測著的時候,門外的人又接著說了下去。
“隊長請您過去一次。”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他輕輕地歎了聲氣,在聽到那離去的腳步聲之後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死霸裝,表情晦明難辨。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像是終於想起了還有人在等他似的,這才將手中的死霸裝抖開,開始換衣準備出門。
“早上好,浦原八席。”
“早。”
“浦原八席,日安。”
“早上好。”
這樣的對話從他出了自己隊舍一直到隊長室的路上重複了無數次,等到他來到隊長室門口的時候,早已經是口幹舌燥了。
“喲,喜助。”
坐在主位上的夜一在看見來人之後,立刻伸手笑著向對方打起了招呼。
“你終於來了,讓我好等啊。”
“抱歉,夜一桑。”
或許他是整個二番隊惟一一個敢直呼隊長名諱而且還是用如此隨意的態度的人吧——至少在外人眼中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