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光是震驚得難以置信,然後痛徹心扉。
小勵在一年前還是他捧在手心裏,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寶貝兒子,而今他卻連他在自個兒家裏被幫傭虐待得遍體鱗傷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說穿了,大人們的恩怨情仇關小孩子什麽事?他又無法選擇生身父母,無法決定自己的學院,他何錯之有,為何要承受這一切傷害?
看著孩子身上顏色深淺不一、數之不盡的瘀傷,他心痛難抑,終於從那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中清醒。
雖說他沒辦法一下子就回到以前的好爸爸模樣,但是他發誓從今以後他會努力將小勵視為己出,讓他重新擁有開心愉快的笑容。
「你很喜歡那個李佩阿姨?」他問小勵。
小勵不敢點頭,隻能不安的看著他,露出一臉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在心裏輕歎一聲,緩聲開口道:「我沒有不喜歡他,所以你若真的很喜歡那個李佩阿姨,隻要他說好,隨時都可以到家裏來。」
「真的嗎,爸爸?」小勵一臉驚喜的問道,有些難以置信。
他點頭,看見小勵頓時笑顏逐開的傻笑了一下,然後又突然拘謹了起來,有些羞赧又有些正經認真的對他說:「謝謝爸爸。」見外的讓他好心酸。
這一刻,他突然驚覺了一件事,那就是小勵肯定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他兒子的事了,老天!
扭了扭脖子,剛開完一台手術的屠秉文隻覺得渾身疲憊,但生理上的疲倦感卻遠比不上心裏的。
一想到小勵有可能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這件事,再相對於孩子他媽過世之後,小勵那孩子的改變,他就覺得一顆心沉得,壓得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一直都隻注意到自己的傷心與心痛,卻從未想過小勵的心情。
雖然小勵年紀還很小,但是從小就特別聰明,又動的察言觀色,對大人們的情緒反應特別敏[gǎn],這樣的他對於過去一年來家裏所發生的大小事,又怎麽可能會因年紀小或懵懂而還無所覺呢?
尤其他又不隻一次聽見家裏親戚當著孩子的麵,討論孩子的去留的事,那些不是親生的、父不詳、野種這些字眼,那些人說起來可是毫不避諱,小勵在一旁即使一開始聽不懂,聽久了也是會明白的,再加上當時還有一個惡毒的黃嫂在。
想到這一切,他的心情沉重的幾乎都要呼吸困難了。
「我出去走走,有事情再打手機給我。」他交代一旁的護士,然後拿起外套起身離開辦公室。
不想到人多擁擠的地方,他一個人跑到醫院頂樓吹風。
隻是才上樓不到五分鍾而已,他口袋裏的手機竟然就響了起來,讓他鬱悶不已。
「喂?」他接起電話。
「屠秉文醫生嗎?」
是一個他沒聽過的陌生聲音,不過他並不意外,因為有些神通廣大的患者,不知道是怎麽弄的,就是有辦法弄到他的私人電話,然後打電話找他諮詢。
「我是。請問哪位?」雖然有些不悅,他還是耐著性子回應。
「我是許元傑。」對方一副他該認識自己的口氣。
然而屠秉文腦袋裏隻有一個問號。
「許先生找我有事?」懶得管他是誰,屠秉文直接問道,語氣平靜而專業。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沒聽過我的名字嗎?」對方不知為何似乎有些難以接受他的反應,以誇張的語氣在電話那頭叫道。
屠秉文有一種遇到瘋子的感覺。「如果沒事我掛電話了,再見。」
「等一下!」對方頓時大叫道:「陳茵歆!我是陳茵歆的男朋友!」
屠秉文瞬間握緊拳頭,同時也握緊了手中的手機,恨不得能將它捏碎捏爆,斷絕這通電話。
陳茵歆,他已逝的出牆老婆,小勵的媽媽。
「你打電話給我想做什麽?」他冷冷的問。
「嘿嘿嘿,聽說你已經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你的種了是嗎?給我一點錢……」
「所以,你就是那個孩子的爸爸嗎?」屠秉文直接打斷他問道,然後不等他有反應又接著說:「很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正愁找不到人可以把那孩子送走,我給你我家的住址,麻煩你現在就過去把他帶走。地址是……」
「等一下!等一下!」許元傑趕緊叫道,「我沒說我是那個孩子的爸爸。」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就可以免去該負的責任,給我你的住址,晚上我會把孩子送過去,我已經不想再當冤大頭幫人養孩子了。」他冷笑道。
「我已經說了,我不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口說無憑,是不是要驗過DNA才知道,給我你的住址,不給的話,我也有辦法利用你打給我的這支手機號碼查到你的住址,你別想逃避責任。」
「媽的,你這個人……你這個瘋子!」許元傑倏然怒駡一聲,然後直接把電話掛斷。
他原本是想利用孩子作為要脅——因為曾聽陳茵歆說過那家夥很疼孩子,所以他才會想借此跟屠秉文要點錢來花花的,沒想到少了血緣關係後,屠秉文會變得比他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