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起走出病房,朝電梯的方向走去,一路無語的將原本在病房裏的怪異氣氛也帶了出來。未免怪異氣氛繼續蔓延,李佩隻好努力找話題了。
「醫院對你一次連續請那麽多天假沒意見嗎?」她問他。
「這是沒辦法的事,有意見我還是得請。」
「他們沒建議你可以請看護?」
「如果是你,你會同意這個做法嗎?請看護?」
「當然不會!小勵年紀這麽小受傷住院已經很可憐了,還要找個陌生人來陪他,這算什麽?」她眉頭緊蹙,不認同的說。
「所以我一開始就直接拒絕說不行了。」屠秉文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開口說。
「做得好!」李佩不自覺的讚聲道。
屠秉文輕愣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的揚起。
電梯來了,李佩抬起頭來本來想開口對他說送到這裏就好,不料他欣長的身影已率先往電梯裏走去,讓她隻能無奈的跟進,然後心想著他該不會要送她到停車場,直到看她開車離開為止吧?這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呀,接下來該說什麽?
「你待會兒直接搭這電梯回去吧,別送了,早點回去休息。」她開口說。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到停車場。」他堅持道。
李佩看了下手表,這才發現竟然已經十點了。不過還沒晚到要人護送的地步吧?
「才十點而已,外頭還有很多人在走動,不算很晚啦。」她說。
電梯到達一樓,他又一次率先走在她前方。
「走吧。」他說。
李佩一整個無言以對。
「你原本就這麽固執嗎?」她問他。
「如果你說的是擇善固執,答案是圈。若是固執己見,答案是叉。」
他一本正經的回答,但不知為何李佩總覺得他好像在跟她開玩笑。是錯覺吧?
「擇善固執和固執己見這兩者之間其實是見仁見智,但是總歸而言都是固執。」她說。
「這樣說也沒錯,好吧,我承認我固執。」屠秉文點頭道。
李佩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認輸了,呆愣了一下,忍不住輕笑出聲。
「固執的人應該不會這麽容易就妥協吧?」她斜睨他一眼道。
「所以我才說我是擇善固執,而不是固執己見。這兩者之間還是有差別的。」他順杆往上爬。
李佩失笑的搖搖頭,不想為此與他爭執。
「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沉默了一下,略微猶豫的開口問他。
「什麽問題?」
「你已經確定過小勵真的和你沒有血緣關係嗎?」她輕聲問道。
屠秉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應道:「嗯。」
「親子鑒定?」她問。
「嗯,」他點頭。
「小勵是不是也知道了?」
「我從未和他談過這件事,但是我沒說不代表別人不會說,再加上小勵從小就很聰明又敏[gǎn],所以我想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屠秉文說完輕歎了一口氣。
「難怪我總覺得他對你的態度有種小心翼翼的感覺,明明很想和你親近,卻又好像有些顧忌而不敢。每次看到他露出那種想又不敢的模樣我都覺得好心疼。」
「一切都是我的錯。」屠秉文低聲說。
「知錯就要改。我想現在該應該還來得及。」她輕聲說。
「嗯,還來得及。」他同意道,一頓後又說。「這一切都要謝謝你,若不是因為你揭穿了黃嫂的惡行,我可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對小勵犯了什麽錯。」
「雖然我很想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是沒辦法,這件事我是在無法輕易原諒你。」她老實說。
「我知道,因為我也沒辦法原諒我自己。」他苦澀道。
兩人因此而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走到李佩停車的地方,她上車向他揮手道謝,然後發動引擎開車離開,而他則在目送她的車子駛出停車場後,這才順著原路走回醫院。
第五章
小勵在醫院住了四天才出院回家,其間李佩每天都會去探視,順便幫小勵洗澡。
為此,屠秉文都不知道自己該對她說什麽了,因為「謝謝」這連個字也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感激與感謝了。
小勵出院那天剛巧是星期六,李佩在前一天晚上知道這事後,隔天一早便到醫院來幫忙了。兩大一小從早上八點多開始辦出院手續,一直弄到中午十二點多才回到家,不得不說這醫院櫃台的效率實在是讓人很無言。
回到家看到牆上時鍾的時間,屠秉文這才驚覺已到吃午飯的時候。
「你們中午想吃什麽?我出去買。」他轉頭問李佩和兒子。
「家裏沒東西可以吃嗎?」李佩問。
屠秉文轉頭看向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的餐桌,然後再轉頭看她,說:「餐桌上沒有,應該就沒有。」
「這是什嗎邏輯?」李佩哭笑不得。「介意我看一下你家的冰箱嗎?」她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