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出去逛逛麼?我還是第一次來意大利。”我的自由,有多少呢……

一身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愣了一下,走到一邊不知給誰撥個電話,走回來道:“您可以出去,但晚上6點鍾前必須回來。我讓人為您帶路。意大利有很多美麗的著名景點,讓他帶您去看一看。”

“……”可以出去,但要被監視掌控行蹤……“走吧。”

正值夏季,大街上隨處可見三五成群的外國旅者,其中也不乏像我這樣黑發黑眸的人。雖然我身後跟了一個換了T恤的高大男人,也沒有引起多少注意。

羅馬是全世界天主教會的中心,有幾百座教堂與修道院,市內的梵蒂岡是天主教教皇和教廷的駐地。所以在街頭看到穿著黑色白領,手持經書念珠的傳教士向過往行人布教傳道也不足為奇。一個頭發花白麵容慈祥的傳教士就在我經過他身邊時遞給我一串念珠:“May god bless you.”願上帝保佑你。

“謝謝。”但……上帝救不了我。

槍聲突然響起的時候,街上所有人都幾乎呆滯了一下,隨即尖叫聲劃破了天際,有人抱頭蹲下或者找地方躲藏,還有人傻傻站著忘記了反應。我看著眼前有些肥胖的傳教士黑色的外袍上迅速綻開猩紅的花,失去生命力的沉重身軀倒在地上,血液很快泅開一大片。是恐怖分子拿著機槍突然在人群中掃射,反應不及蹲下的人大都受了傷。

背後的保鏢在槍聲響起的第一瞬間就壓著我蹲□體,其實不用他動作,這種養在身體裏的條件反射也會讓我那麼做,而之所以沒有——也許我懷著就這麼死去也好的懦弱想法。保鏢護著我向一旁的建築那裏後退的時候,我看著手裏的念珠:黑色的念珠上沾染到傳教士的鮮血,顏色無比妖異又肮髒。

你看,即使你信奉上帝幾十年,仍不能逃脫橫死街頭的命運。犯下無數罪孽的我,又怎麼逃脫的了?上帝救不了你,更救不了我。

“我們在XX廣場……對,有人持槍。林先生沒事。”我們躲進建築物後,保鏢就拿出手機開始通訊,掛了電話對我說:“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我們。您不用擔心。林先生!”

“呯!”其實我全肌肉還有些酸痛,不說軟的像麵條,也差點吃不住這大口徑手槍的後座力。人群中爆發出更大的尖叫來,中槍的暴徒捂著傷口雙目圓睜著倒下,大概是沒想到自己也會被人槍殺。其實我沒有射中他的要害,但任誰上身被開了一個杯口大小的洞,血如泉湧,都是活不下來的。

“林先生……”保鏢接住我扔回去的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活動活動被震得有些酸麻的手臂:“這回安全不會有流彈了。走吧。警|察快來了。”

“噢。好、好的。”回到停在不遠處的車上,保鏢又打了一個電話,就開車向別墅的方向駛去。我看著手上的念珠,沾染的鮮血不知是被木製的珠子吸收了,還是風吹中幹涸了,在黑色的表麵留下星星點點不甚明顯的暗漬。手心不自覺握緊,我想起那倒在血泊中的傳教士,花白的頭發被鮮血染紅。閉上雙眼:願你的真主保佑你。願你安息。

一次原本為了放鬆的外出,染上鮮血之後讓人倍感沉重。黑色的鋼鐵大門緩緩打開,汽車停好,我就看到了站在別墅大門前台階上的葉翔。他臉色看起來很糟糕,保鏢上前向他報告了剛剛的事,青綠的眼睛瞟了我一眼:“沒死就好。”說完就轉身邁步走開了。

我停住腳步,這個保鏢是個白人大漢,聽到老板這麼說,就有些尷尬的回頭看我。我對他笑笑,表示不在意。在意什麼呢?葉翔不喜歡我,這是我早就明白的事。如果不是他病情需要,那晚之後我就被殺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