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擋,話一出口就會被撕扯磨碎。

“都準備好了?”

“是的,少爺。”短短的一問一答已經交流過所有信息,啟叔扶著我走回避風處。走廊裏葉翔抱著已經平靜下來用怯怯眼神看著我的小苗,皺眉矛頭直指啟叔:“你怎麼來了?”

“是我要求的。從我很小的時候就是啟叔照顧我,我已經習慣——也不會有第二個人這麼關心我了。”

“……”葉翔沉默不語,但我讀懂了他的眼神:啟叔的背叛你可以原諒,為什麼對我如此?

因為我曾經最在乎的人是你。你們都是我深信不疑的人,我對你們袒露柔軟的腹部,啟叔的一刀紮在腹部我流了很多血但不致命,而你的一刀——卻是直接捅進了我捧給你的心髒。心髒被紮了一刀的人……還能活嗎?我是叫陳樹,但我不是一棵樹,樹無心可活,人無心必死。我已經死了一次,還即將死第二次……葉翔,你讓我拿什麼原諒你……

“你是——大樹叔叔嗎?”人小容易受到驚嚇,但驚嚇過後恢複的也快。適應我的麵貌之後小苗從葉翔懷裏抬頭好奇向我張望,許久,問出這麼一句。

“……我是。”對方隻是一個小女孩,我還沒喪心病狂到連小孩都看不順眼,而且……如果我還活著,肯定已經結婚,如果有孩子,差不多也該有這麼大了吧……

“你生病了嗎?病得很嚴重嗎?”

“……嗯。”

“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能看到我媽媽了?!”小苗一下子坐直腰,精神百倍,看著我的雙眼閃動有神,小臉發光。相較之下,葉翔猛然僵住的不自然表情就越發明顯。半晌才用同樣僵硬的聲音幹巴巴訓斥:“別胡說!你——大樹叔叔的病很快就會治好。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生活,好不好?”

小人聞言歪頭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方才回答:“可是大樹叔叔現在看起來好醜……”說完皺皺小鼻子,又露出幾分得意小大人似的對我一擺手:“算了,我就勉強接受你——但你要快點好起來,嗯——最好恢複原來的樣子。”

我啞然失笑:“要是我本來就這麼醜或者變不回去了呢?”

“……”小人這次思考了更久,終於勉為其難用十分沉重的語氣肅穆宣布:“我不要你你一定會躲起來哭鼻子……好吧,你這麼醜也隻有我和爸爸要你了……”

“……”真是謝謝你了……

孩童大概是這世上最有精力的生物了,小苗的到來給基地注入很大的活力。她的長相算不上精致最多隻能說可愛,和外貌精致的混血兒和西歐孩童相比就更顯普通,簡直就像混進天鵝群的醜小鴨,但她笑起來極為討喜,又有葉翔這個老板爸爸做靠山,在基地裏混的那是風生水起。

一直被使喚的團團轉的時曉詠取得了暫時的喘熄,緊繃著臉的葉翔也因為這抹鮮活的色彩放鬆很多。克勞德受到指派出去工作,一時整個地下基地氛圍也鬆懈少許——隻是少許,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剩餘的時間太短,注定了我不可能耗費心力做出什麼詳盡的計劃來,但我沒有退路,不嚐試一下,就這麼死去我一定不會甘心。

成敗在此一舉,我若成功自是最好,若是失敗,也不過是把本就不久的死亡提前。如此而已。

葉翔辦公室內。

我把托盤放在書桌上,托盤上是我剛剛用基地的廚具熬製的綠豆湯:用高壓鍋煮爛後放入冰糖,冷卻後我在裏麵加入少許了冰塊。

“這是……”托盤放在書桌上的聲音不響,但在一片寂靜的辦公室裏就顯得格外清晰。葉翔從文件中抬頭,就看到青底白瓷湯碗和漂著幾朵綠豆花的綠豆湯,一時雙目微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