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麵對葉翔也不會改變。那天醒來之後,葉翔就表現得不認識我,後來一連串事實證明他記得一切,甚至記得小苗是他的女兒,但惟獨忘了我。他坦然接受自己一無所有的事實,養好傷後跟著我來荷蘭讓我十分驚訝,但小苗很高興——畢竟葉翔才是她從小就承認的父親。

說到這個,我想起“媽媽”兩字就忍不住一頭黑線,之前情勢緊急我沒工夫問,現在時間富餘了,葉翔卻忘了我,自然也問不了。好在小苗是個有奶就是娘的,在我威逼利誘下總算改口叫我“爸爸”。而葉翔對小苗有兩個爸爸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格羅寧根港灣在視野中放大,我回頭看到葉翔正抱著小苗在甲板上吹風,於是招呼他們一聲。輪船在汽笛聲中停靠港口,上上下下的人很多,我們不得不擠在一起。荷蘭人普遍身材高大,我178公分的身高實在不夠看,被擠得站都站不穩,直到背後突然伸出一手攬住我的腰。我驚了一跳,回頭對上葉翔沒什麼表情的臉,他一手抱著小苗還能用餘下的一手給我提供支撐。隨著人流湧動,花了近10分鍾,我們終於從最擁擠的地方擠了出來。

“爸爸,我們接下來去哪?”小苗好奇扭頭觀看周圍的一切。

“先去旅館。”

格羅寧根青年旅館,我們住的是男女混住的上下鋪。葉翔身材高大獨占了上鋪,小苗和我睡下麵。這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在旅館附近的餐廳隨便解決了晚餐就早早睡了。在輪船上雖然也能休息,但總能感覺到輕微的搖晃,還能聽見隱約的濤聲,雖然明知道可能隻是錯覺,還是覺得疲憊,幾乎一沾床我就睡著了,就連半夜感覺有什麼壓在身上喘氣艱難,我都沒醒。

早晨醒來就看到近在咫尺放大完美無瑕的臉,衝擊不是一般的大。我呼吸停滯一下又恢複,終於明白半夜時的壓力從何而來——小苗在床內側睡得安穩,葉翔大半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再瞟見周圍人戲謔的眼神,我嘴角抽抽,伸手就要把葉翔推開——手被猛然握住,濃密長睫眨動幾下,葉翔睜開眼睛時表情還帶著幾分茫然,但隨著眼神聚焦又恢複了一貫的麵無表情。

“還不起來!”我都懶得說了。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不管我睡在哪,早晨醒來都能看到葉翔睡在我一邊或者像這樣半個壓在我身上。他明明已經不記得我。我問過一次,葉翔自己也搖頭不明白,他隻知道自己一覺醒來就會在我旁邊——我改慶幸他找我隻是睡覺麼?——|||

恢複正常的葉翔飛快地支起身子,我也套上外套從床上下來。叫醒小苗給她穿好衣服,三人一起出了臥室。今天我們會很忙。早餐依舊在附近的餐館解決,之後,我們坐上了去郊外的車。

我的目標是格羅寧根郊外一家小型的牧場。之前我已經托人和牧場主聯係過,他願意按市價出售。到了格羅寧根附近的哈倫小鎮,和聯係人碰頭後,我們一起踏著青石板壘砌的小路朝牧場走去。

牧場主是一個褐色眼珠有著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他出手牧場是因為他遠嫁英國的女兒失去了丈夫,他想過去照顧她,需要一筆錢,而他的牧場經營雖然不差但無法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錢。生意談的很順利,確認無誤後我們簽了合同,一手交錢一手交證。我拿著手裏半舊的證件,它證明我從今天起就是這座牧場的主人。

這座牧場大概有800平方米,我還一起買下了牧場主的100隻羊。牧場主原本有一個幫工,但前段時間辭退了,看來隻能改天再找個人——我和葉翔都沒有做過牧場,什麼都是摸眼瞎,找個人幫忙上手得也快些。買下這座牧場和100隻羊後,從肖莫那借來的錢隻剩下五分之一,還要買牧草、肥料、添購機器……這些都需要好好規劃一番,否則會十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