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讓他忙得不可開交,哪來空暇擔心終身大事。
何況女人的三心二意,他親眼見識過,自從前未婚妻貪慕富貴,背叛婚約嫁給兄長為妻,他就不再相信世上有堅貞女子。
即使是對他百依百順的扶蘇,他也從沒打算正式納她為妾,他要的僅是她提供的歡愛,而非她的人、她的情感。
他近日來的冷落,便是因為他發現她愛上他,一顆變質的心有了貪欲。
「萬萬不可呀!爺兒,青陽少爺難堪重任,他是個癡兒……」兩道冷冽目光一射來,周管事頓時打住話頭。
「他不是癡兒,別再讓我聽到……」突地,他墨色雙瞳微微一瞇。「那裏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群下人不做事,圍在一塊喳呼?」
順著主子的視線往窗欞一瞧,周管事也納悶得很。「小的這就去瞧一瞧,誰敢偷懶先抽他三板子。」
說完,正準備推門而出,大聲喝斥沒規矩的丫鬟。
孰料,他步伐剛踏過門坎,另一道疾風似的身影一閃而過,快得連眨眼的工夫也不給,尚未回過神,他已遠遠地落於人後。
有些傻眼的周管事怔愕在當場,以為自個眼花看錯了。
隻是再定眼一看,他便明白了,因為人工開鑿的湖泊深及十尺,常人一落水即有滅頂之虞,即使善於泅泳的人一下水也常因湖底水草密布纏住雙足,而浮不出水麵。
有鑒於青陽少爺三年前的落水意外,爺兒一度要命人填湖,但因大少奶奶的阻止而作罷,她把這鴛鴦湖當成自己平日閑暇休憩的去處。
此刻竟有個不知死活的小夥子站在湖畔,與眾女拉拉扯扯,身形不穩地直往後退,眼看再差幾寸就要掉入湖中。
「你們在幹什麼?」
一聲低喝驟起,原本嘻笑的丫鬟們紛紛臉色一變,驚恐萬分地輕顫幾下,垂目低視,不敢抬起頭回話。
她們怕死了威嚴冷肅的新主子,他一向待人嚴厲,不允許一絲循私苟且,不輕易展露笑顏。
不若靜書少爺,整天笑嗬嗬的,對人和善又親切,就算下人偶爾偷偷懶也不怪罪,笑笑地從布滿枯幹的樹葉上踩過。
「她們沒做什麼,隻是好意地告訴我主屋該往哪走,你嚇到人了。」真是的,無聲無息的靠近,膽小的人準被他嚇到心髒無力。
「我嚇到人?」劍眉一挑,甚為駭人。
不知他是何人的夏弄潮就事論事的說:「就是你,人嚇人,嚇死人,你一聲不吭的冒出來,把她們嚇得臉發白。」
「我嚇到你們了嗎?」冷眸一瞟,他的語氣好不輕柔。
牟靜言的話一出,幾個丫鬟差點哭出聲,臉色更慘白地直搖頭。
「不敢不敢,爺兒沒嚇著奴婢,是奴婢們自個膽小。」
她們向天借膽也不敢承認被嚇掉半條命,隻求主子別怪罪。
「聽到沒,你枉做小人了。」他居高臨下,俯視身形單薄的少年郎。
在他眼中看來,眼前不及他肩高的人兒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眉清目秀卻稚嫩得很,比起侄子青陽大不了幾歲。
「小人心小、眼界小,不望穹蒼,不追滄海,守住腳下方寸地,人心的不足在於貪,小人我來當有什麼關係,不求富貴求安心。」沒誌氣何妨,她向來不把虛名當一回事。
「下去。」他朝一旁抖得不象話的丫鬟一揮手。
「是的,爺兒。」
瞬間一哄而散,沒人敢回頭覷一眼。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膽敢在他麵前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