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隻將注意力放在‘內側’的教會而言,魔術師們的追求簡直就是毫無意義。我們隻能把這種行為理解為毫無意義的企圖。”
“原來如此。確實,我就隻對於身為我的庭院的這個宇宙有興趣。我對於自己支配不到的領域沒有任何的興趣。所以對於‘根源’什麼的也一點都關心不起來。”英雄王說著狂妄到平常人根本難以想象的話,繼而問道:“那麼你呢,綺禮?如果通往根源不是你的願望的話,你的願望又是什麼?”
這已經是第二個人提出這個問題了,就連言峰綺禮本人不是也數次問過自己嗎——到底是有什麼願望而被聖杯所選中?但不管思考多少回,也沒有答案,所以言峰綺禮的答案隻有一個——
“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願望。”
聽到言峰綺禮那含糊不清的回答,吉爾伽美什的眼裏散發出妖異的色彩。
多麼相像啊……從見到言峰綺禮的第一眼起他就看出來了,這個男人的心中暗藏野獸,但他的理智和情感卻像空洞的石板,隻要你有足夠的力氣就可以在他的身上畫下屬於你的痕跡。和久遠以前,那個應命運的指引來到自己身邊的諸神造物是多麼相似。
“那怎麼可能。聖杯不是隻會召喚那些擁有願望的人嗎?”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帶著誘人進入深淵的蠱惑。
“應該是這樣的,但我也不明白。為什麼聖杯會選擇沒有任何想要成就的理想和希望達成的願望的我來參加這場戰鬥呢?”
“這種事情有那麼令人困惑嗎?”言峰綺禮皺起眉毛的樣子大概是愉悅了吉爾伽美什,令他輕笑起來。“既不為了理想,也不是為了什麼願望。隻是單純地追求愉悅不就行了嗎?”
“混帳!”言峰綺禮像是被冒犯到,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要身為神的侍從的我,去追求愉悅?我怎麼能做那種罪孽深重而墮落的事情?”
嗬,神的侍者?遵從神的人隻會被神所殺。和神平起平坐甚至超越其上才能掌控一切。
吉爾伽美什在心中對言峰綺禮的話不屑一顧,但他並沒有對一位神父說這些,而是反問道:“罪孽深重?墮落?這可是一種跳躍性的思維呢,綺禮。為什麼你會把愉悅和罪過聯係起來呢?”
“這是因為……”
綺禮被問到了,他深感探究下去將會打翻某種自己一直以來堅信不疑的東西,隻好站在那裏無言以對。
看著眼前默不作聲的綺禮,Archer用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說道:“通過犯罪而獲得筷感確實是不對的。可是人類通過善行也能夠獲得愉悅啊。你說愉悅這件事情本身是罪過,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呢?”
“——愉悅什麼的,在我的內心中也是沒有的。所以我也不想追求。”。
被英靈所逼問,言峰綺禮漸漸感到自己不能招架,他的回答也許更像敷衍。
“哈哈!”吉爾伽美什看著言峰綺禮的表情笑起來。“愉悅這種東西,從根本上說是靈魂的一部分。並沒有‘有’和‘沒有’之分。隻有‘意識到’和‘沒意識到’的區別。綺禮,你隻是還沒發現在你靈魂深處的東西而已。要意識到愉悅首先就是如此。”
“Servant在多管閑事麼——教育我。”
“這可不是一般的教育,而是享受過整個世界的奢華和快樂的王的經驗。你給我老實地聽著。總之,綺禮。你首先應該對娛樂這種東西有一種了解。啊,隻是把眼光放在內側是不行的。要開闊視野……對了,先從我的娛樂開始讓你體驗一下吧,怎麼樣?”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根本就沒有玩樂的時間。”
“哎,別這麼說嘛。是完成時臣交給你的工作之餘就能做的事情。綺禮,你的任務是派遣間諜監視其他五名Master吧?”
“……確實如此。”
“那麼你應該不隻了解他們的意圖和戰略,也調查一下他們獲得聖杯的目的吧,然後給我講一下。這不是什麼難事吧?”
“這些交給Assassin的話,確實。可是Archer,你為什麼要知道這些事情呢?”
“我說過的吧?我對人類的行為感興趣。而在這爭奪聖杯的五個人之中,一定會有那麼一兩個有趣的家夥吧?至少也應該會比時臣有意思一些。”
言峰綺禮稍微思考了一下,答應了吉爾伽美什的要求:“……好吧,Archer,我答應你。不過,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沒問題,有這麼多美酒陪著我一起等呢。”
吉爾伽美什喝完最後一滴酒,在放下酒杯的同時身形化作金光消散在空氣中。
言峰綺禮甚至沒有抬一下眼皮,他注視著剩下的那隻酒杯,感到了自己的動搖。
“愉悅……”
言峰綺禮重複著這個字眼,但並沒有從中感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吉爾伽美什的話依舊令他內心深處沸騰不已。
——你是愛我的……
死去女人的話又一次回蕩在他的腦中——那朵隨著太陽一起落幕的,可憐的紫陽花。
他清楚地知道,娶這個女人回家並不是因為愛她,相反,從她的身上他更加深入地察覺到自身的無意義。他想要了斷自身,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女人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