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是去瑪瑙島!你是衛自行的人!”

丁二爺放下手中的食盒,正轉身要走,聽見她這樣出聲,回頭驚詫地看她一眼,遲疑了下,終於點頭道:“既被你猜中,我便也不隱瞞了。確實是要去瑪瑙島。”

溫蘭聽他這樣親口承認了,壓下驚詫,道:“你不是跟了兆文煥走嗎?怎的竟又成了衛自行的人……”忽然明白了過來,內心的震驚簡直無複以加,盯著他駭然道:“我知道了!原來你早就投靠了衛自行,先前跟著兆文煥,一定也是衛自行這麼吩咐你的?”

丁二爺也不否認,隻是微微一笑,道:“衛大人吩咐我,須得待你恭敬,不得有半分無禮。小人本也不敢鎖門,隻是直到夫人水性好,萬一跳下水去不見了人,小人無法向衛大人交代。隻好委屈夫人了。”說罷轉身而去,門又上鎖。

溫蘭無暇去注意丁二爺說了什麼話,此刻的心思早被驚駭占滿。

她早就知道衛自行此人心機深重,卻萬萬沒想到他竟會謀算到了這樣的地步。丁二爺既然是他的人,那麼當初他跟兆文煥走,兆文煥隨後落入官軍之手,偏逃出來個報訊求助的杜萬山,這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了。

溫蘭腦海裏再次掠過自己婚前那日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直到此刻,才終於徹底明白了過來。

衛自行之所以費盡心機操縱了這一切,要她下海去找沉船,這自然毋庸置疑。若真就如此,也就算了,至少謝原不會有危險。但是現在,她對這一點也完全沒有信心了。往人性之惡裏推測,衛自行設下這樣一個局,完全可以一箭雙雕,既能迫自己為他做事,又能趁機將兆文煥一黨和謝原這個被官府通緝的盜匪頭子一網打盡。作為一個素有野心的七政門軍官,做這樣事,合情又合理。而她的丈夫謝原,還不知道這是一個陷阱……

溫蘭又悔又恨,整個人瑟瑟發抖,簡直連坐也坐不穩了,煎熬著過了五六日,這天黃昏時分,船終於停下,瑪瑙島到了。

瑪瑙島是個極小的無人荒島,走一圈也就不過半個時辰。隻是現在,溫蘭被帶出的時候,發現島嶼的海邊停了五六艘各能容百人的官府戰船,島上搭了密密的軍帳,士兵往來不斷,瞧著竟像是紮下了個軍團。

這實在令她意外。她原本以為,把她挾到這個地方的舉動,完全是衛自行的個人行為。但看現在這架勢,竟然像官府出麵了。

衛自行親自來迎她,而她的疑竇很快也就得到了解答。

將她送至一個小帳房後,麵對溫蘭充滿敵視的目光,衛自行微微歎了口氣,望著她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什麼,隻跟你說一句,兆文煥不能留,但我對謝原並無惡意,你放心便是。海上顛簸多日,想必你也乏了,今夜早些歇下,明日會帶你至那片海域。”說罷吩咐隨後跟進的一個侍女用心伺候著,自己便轉身而去。

侍女名叫秋屏,跟溫蘭稍熟了些後,溫蘭向她打聽此處詳情。大約事先得過衛自行的首肯,不必溫蘭多問,她自己便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原來駐紮在此的這支軍隊,並非是衛自行私下所領的,而是奉旨行事。被派遣來的,除了衛自行,還有極得皇帝寵信的太監陸終和京師七政門指揮徐慶林。這些人於一個月前便到達此地駐紮下來。此片海域雖也在橫海島的勢力範圍之內,但遠離航道,海洋浩渺,所以至今未被察覺。到這裏的人,除了他們,還有數十位從全國搜選而來的水下能人,這些人被帶到更路簿所示的那片海域之後,往腰間鎖上一副長長的鐵打細鎖,便被勒令下海,一是效仿珠民下水時的慣例,二便是防止他們在水下逃走。隻是將近一個月下來,似乎並無什麼大的收獲,人卻已經因為各種原因死了將近一半。因為再過個把月,海水轉冷,下水恐怕更成難事,所以陸終等人有些心焦。前些日,又新送來了幾個人,說是來自白龍城,其中便有李海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