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尼斯!你在那裏嗎?”黑密斯這時候興許正琢磨著給我戴頭箍了。
我把手放下來,“是的。”
“到屋子裏去。凱匹特殘餘的空軍可能會伺機報複。”他命令道。
“是的。”我重複著剛才的話。除了開機關槍的士兵,樓頂上所有的人都開始往屋子裏撤。我下樓時,忍不住用手撫摩著光滑的大理石牆壁,這牆壁是如此的美麗而冰冷。即使在凱匹特,也沒有任何牆壁能與這舊建築的富麗堂皇的大理石牆壁相比。石頭的表麵堅硬無比,我手掌的肌肉被壓扁,熱量被帶走。石頭總能夠征服人類。
我坐在大廳入口處的石柱旁,通過大門,我可以看到大理石地麵向前延伸到台階,台階再往前走就是廣場。我仍記得當我和皮塔在贏得饑餓遊戲比賽後接受人們祝賀時的感覺,那是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當時,我已被勝利巡演折騰得精疲力竭,又沒能夠平息各轄區的反叛情緒,而且時時被格拉芙和加圖的死亡的記憶折磨著,特別是加圖緩慢而悲慘的死亡。
博格斯蹲在我旁邊,在陰影下顯得臉色蒼白,“我們沒有炸毀火車隧道,你知道。一些人應該能出來。”
“然後等他們一露麵我們就打死他們?”我問。“隻有在不得以時,才會這麼做。”他回答道。“我們可以把火車開進去,幫著疏散傷員。”我說。
“不,我們決定把火車道留給他們,這樣他們可以盡可能地把人員輸送出來。另外,我們也騰出時問把士兵調集到廣場。”
幾小時以前,廣場還是無人地帶,那裏是反抗者和治安警的控製區域的交界線。當科恩批準了蓋爾的計劃後,反抗軍對凱匹特軍隊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將防線向前推進了幾個街區,這樣就將火車站控製在自己手中,以防“硬骨頭”塌陷後有人從火車站逃跑。那麼,現在那座山已經塌陷,這已形成事實。如果有幸存者,一定會逃到廣場。我聽到再次傳來的槍聲,知道治安警一定在全力抵抗,以救回他們的人。我方也在派兵增援,與對方交戰。
“你冷了吧?我看能不能找到一條毯子。”博格斯說完就走開了,我還沒來得及說不用了。我不想要毯子,就任憑大理石地麵吸走我身體的熱量吧。
“凱特尼斯。”耳麥裏傳來黑密斯的聲音。
“我還在這兒。”我答道。
“今天下午皮塔出現了有趣的轉機。你肯定想知道。”他說。有趣不等於好。不等於轉好。可我沒有別的選擇,隻能聽著。“我們把你唱的《上吊樹》錄像給他看了。這片子從未在電視上放過。所以凱匹特在劫持皮塔時不可能用到這首歌。他說他聽過這首歌。”
忽地,我的心怦怦地跳起來。接著我意識到這不過是殺人蜂毒又使他的意識模糊罷了。“不可能,黑密斯,他從來沒聽我唱過這首歌。”
“不是你,而是你父親。有一次你父親去麵包房換東西時,他聽他唱過。那時皮塔還小,也許隻有六七歲吧,可是他當時聽得很認真,因為他想知道鳥是不是都不唱了。我猜那些鳥是不唱了。”黑密斯說。
六七歲。那應該是在媽媽禁止唱這歌之前的事。也許就在我學唱這首歌的時候。“當時我也在場嗎?”
“我想沒有吧。雖然沒提到你。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和你相關的事而沒有發瘋。總算有點兒進展,凱特尼斯。”
我爸爸。今天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有某種關聯。他在礦井的死。他進入到皮塔混亂的意識中的歌聲。當博格斯充滿憐惜地在我的肩上披上毯子時,我在博格斯的眼神裏又看到了他的影子。我好想念他,我的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