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能再舉辦饑餓遊戲了!”
“為什麼不?”約翰娜反唇相譏,“在我看來這很公平。斯諾甚至還有個孫女。我投讚成票。”
“我也是。”伊諾貝麗說,表情很淡然,“讓他們也嚐嚐自己釀的苦果。”
“我們就是為了這個才反抗的!還記得嗎?”皮塔看著所有的人,“安妮?”
“我和皮塔一樣投反對票。芬尼克要是在這裏,他也會投反對票的。”安妮說。
“可是他不在這裏,因為斯諾的變種動物殺死了他。”約翰娜提醒她道。
“不,這樣就會開一個不好的先例。我們不能彼此仇視。目前,團結是我們生存下去的前提。不。”比特說。
“那麼就剩下凱特尼斯和黑密斯了。”科恩說。
大約七十五年前是不是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是不是也有一些人坐在桌旁為饑餓遊戲投票?當時也有意見分歧嗎?是不是也有人要求赦免那些反抗者,而有人呼籲要以各轄區孩子的死來補償?斯諾的玫瑰花香飄到我的鼻子裏,接著順喉而下,擠壓著我的喉嚨,使我絕望地透不過氣來。我愛的人都已死去,而現在我們卻在以減少生命代價為名,討論舉辦另一屆饑餓遊戲。一切都沒有改變,永遠不會改變。
我仔細地衡量著自己該如何決定,試圖把一切都想得透徹明了。我的眼睛盯著那朵玫瑰,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投讚成票……為了波麗姆。”
“黑密斯,到你了。”科恩說。
皮塔很氣憤,他猛踢黑密斯,提醒他他可能成為一種暴行的參與者,可我感覺黑密斯的眼睛在盯著我。現在到了關鍵時刻,我就會知道我們倆有多麼相像,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彼此。“我站在嘲笑鳥一邊。”他說。
“很好,這樣就有結果了。現在大家要各就各位,準備參加斯諾的行刑儀式。”
當她經過我身邊時,我舉起插著玫瑰的水杯,“您能讓斯諾戴上這個嗎?就在他左側心髒的位置?”
科恩笑了笑,“當然。而且我會讓他知道要舉辦新的饑餓遊戲的事情。”
“謝謝。”我說。
接著,一群人擁到房間,又給我最後補了補妝,普魯塔什又對我交代了最後幾句話,然後在衛兵的引領下,我走到大門口。城市圓形廣場上擠滿了人,許多人都站到了旁邊的馬路上,其他人站在遠處。衛兵、官員、反抗軍首領、勝利者。科恩走上露台時,人群裏發出了陣陣歡呼。接著艾菲輕輕敲敲我的肩膀,於是伴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我走出大門,站到自己的預定位置。天氣晴朗,但空氣仍然是冰冷的。按照指示,我轉過身,把自己的形象完全展示在觀眾麵前,然後靜靜地等待著。當斯諾被押解出來時,人群已經瘋狂了。衛兵把他的手綁在一根柱子上。這麼做已經沒有必要,他跑不掉,哪裏也去不了。這不是訓練中心前寬闊的前台,而是總統府邸前的狹窄的街道。難怪也沒人叫我練習,他離我隻有十碼遠。
我感覺手裏的弓已經在輕輕地顫動。我伸出手,抓住箭,搭在弓上,瞄準了那朵玫瑰,眼睛卻盯著他的臉。這時他咳嗽了一下,血順著他的下巴滴下來。他用舌頭舔去他肥厚嘴唇上的血滴。我盯著他的眼睛,想在那裏找到些什麼,恐懼、懊悔、氣憤。但我看到的隻是我們上次談話結束時那種嘲諷的表情。他好像在說著那同一句話,“噢,我親愛的伊夫狄恩小姐,我想我們早已達成協議,不對彼此撒謊”
他說得對。我們都不對彼此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