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父皇的居然是那個重臣慕容詢,他背過身仰起頭,將滿眼的悲痛、脆弱全逼了回去。半晌,才回過頭平靜地問:“威王呢?”

“威王被鞭笞了一頓之後,扔進了天牢。朝上有幾個不服的,也被押進了天牢,還有幾個老臣,伍明、汪林、丁聚等當場撞大殿的柱子追隨皇上一起走了。”大將邊哭邊說。

“也好!也好啊!總算還有幾個忠心的。”鳳厲靖歎道。

暴雨越下越大,大有把整個大地都淹沒的氣勢。

“停止攻城!待天晴再說!”就當是祭奠父母在天之靈吧!鳳厲靖大步回了軍帳,一進軍帳時,便捂著慟得受不了的胸口,一步步艱難地跌坐在椅子上。

“誰在外麵?進來!”鳳厲靖忍著內心巨大的痛苦,低聲喝問。

“是卑職!”隨著聲音,馮遠走進了軍帳內。

最在你心。看到是馮遠,鳳厲靖毫不掩飾內心的悲憤道:“雨停了就馬上攻城,本太子要親自手刃慕容詢老賊,要親自將劍捅進鳳厲秣的胸膛。”說完,朝馮遠看去,眼眸暗沉而陰狠,夾帶著悲憤有種狂風暴雨欲來之感,令人沒來由地生出絲絲寒意。

馮遠不由生出膽怯之意,猶豫著要不要將來京城郊外之前看到蘇媚兒的事告訴鳳厲靖?

“嗯?”鳳厲靖用單音發出詢問。

“太子爺,那個……太子/妃娘娘真的被四殿下捉去了?您在城下可有看清楚那個是不是太子/妃娘娘?”馮遠小心地問。

“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是想說城上麵的媚兒是假冒的?”

“不是的!卑職覺得會不會是四殿下故意隨便找個女子來假/扮太子/妃娘娘?”

鳳厲靖想想那女子身材,非常熟悉,應該是媚兒。何況朱錦說了,那個是媚兒。鳳厲靖當然沒有想到,其實朱錦他們這些大將,並沒有幾個真正見過蘇媚兒的真實麵目,人家四殿下說她是蘇媚兒,是太子/妃,他們自然而然也就認為那是太子/妃娘娘了。VExp。

“如果沒有別的事,先退下吧!等攻破京城,自然就可以確認是不是媚兒了。”鳳厲靖心情悲痛地揮揮手,隻想靜一靜。

馮遠走出軍帳,心裏猛地擦了一把汗。心想,也許自己在馬車上看到的並不是蘇媚兒,畢竟那女子隻是眼眸神似而已。何況太子爺現在心情極差,如果萬一自己弄錯了,豈不是自討苦吃?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是,如果那女子真的是蘇媚兒,他馮遠卻在當時沒有將她救下來,太子爺知道後,還不把他生生劈了?但願那個不是蘇媚兒,但願城牆上頭被捕的那個才是蘇媚兒。否則,他馮遠就真的死定了。

介於馮遠種種自私和求生、害怕被責、被罰的心態,他最後還是選擇了緘默。沒有將懷疑馬車上那個女子象蘇媚兒的事告訴鳳厲靖。就算是日後能證實她就是蘇媚兒,他也有理由推托,說自己當時沒有看出來。

“這時候下大雨,你更應該快速攻城,兵貴在神速!這場大雨不是祭奠你父母而一下的,而是助你攻城、為父母報仇而下的。快聚合將士們,燃信號,跟城裏的人裏應外合一舉攻下京城。先救出琪琪再說,至於皇宮內的臣變,等拿下京城,擒住鳳厲秣和那些大臣就可以知道了。死者已逝,節哀順變吧!”莫梓龍感受到鳳厲靖大悲慟難以抑製的心情,勸道。

鳳厲靖聽了,便馬上離座快步走了出去,號令聚合。

京城城下,大雨磅礴,視線能見度低下。鳳厲靖拿出一壺酒在馬前,祭奠過父皇、母後在天之靈,便揮劍上馬,號令攻城了。

197 蘇府舊景

蘇媚兒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在夢裏很糾結,很渴望,象一個長途跋涉的沙漠行者。耳邊隱約有各種不同的吵雜聲響。

等蘇媚兒醒來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淺色白花羅帳,渾身的酸軟無力感覺仍未去除,但體內已沒有那股莫名的邪火了。她撐著腦袋坐起來,發現自己身穿著潔白的褻衣褲,布料是棉質的,有點象自己少女時期穿的那種。她正要掀開被子下床找衣裳穿時,才發現這被子繡的繁花圖案是那麼的眼熟。

她仔細看了看整張床架,然後驚愕地朝屋子擺設望去,不由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驚叫出來。現在眼裏看到的,就象當年她剛穿越過來時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床邊是黑木高架子,架子上麵放著她今天要穿的衣裳,靠窗是一個梨花木梳妝台,最裏麵的牆邊有四個黑底繪金漆的大衣箱,如果沒猜錯的話,裏麵分別裝著她春夏秋冬的衣裳。渾醒不者。

難道……我不僅穿越了,而且還重生了?時光倒回十五年前剛穿來的那天?蘇媚兒一邊想一邊急忙將羅帳掛到銀鉤上,低頭吸木屐時,她也愣了一下,這雙木屐是蘇媚兒的大哥蘇雲遊親手做給她的。她腳步有些不穩地衝到窗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屏氣小心地打開窗戶,望到外麵熟悉的院林景物時,她忍不住低呼出口:天啊!我真的又重生了!?

可視線落到右手那塊被火燒過的疤痕,便馬上否認了這狗血的重生。坐在梳妝台的繡凳子上,她望著銅鏡裏麵那張成熟女人風韻的臉,便知道自己可能回南炎國的蘇府了。不,現在不是南炎國,是南都蘇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