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明斕自己知道,表麵上看著和之前沒什麼不同,其實他和蕭宿巒已經和好了。偶爾一個眼神,甜到心裏。當然了公私分明,一琴門還是照整不誤。
陳賢對他的印象跌至穀底,下車後投客棧分房都不屑對他說一句話。自顧自與一琴門的人商定了第二天集合的時間,上樓歇息去了。
明斕心說這一次真是虧大了,辛辛苦苦討好那麼久,蕭宿巒隻用一招就讓他前功盡棄。他是個識趣的人,知道這時候再刻意逢迎必然要引起對方反感。伸手不打笑臉人,微笑總是沒錯的,況且他笑起來樣子還不錯。
於是燕陶欣賞到了他家二師兄花癡般的長時間傻笑。
“師兄。”小鬼小心翼翼湊上去,“那是陳先生,蕭公子在那邊。你笑錯對象了。”
明斕白他一眼,小孩果然不懂事。
簡單地用過晚飯,向店小二要了兩桶熱水沐浴。明斕坐在床邊用幹毛巾擦拭長發。剛閑下沒多久,燕陶殺豬似的嚎叫聲立馬殺到。在心裏哀歎自己真是個勞碌命,起身開門放人進來。
燕陶泥鰍似的鑽進房,剛站定就扯著破鑼嗓子哇哇哇亂叫,“師兄不好了!不好了啊!”
明斕淡定擦頭發,“我很好。別咒你師兄。”
燕陶蠢兮兮張大嘴,又換了個說法,“師兄,一琴門的人都跑了。”
明斕皺眉,“去哪兒了?”
“都去逛花樓了。我都打聽好了,都去天香閣了。”燕陶噴著唾沫添油加醋,“好像是綿城最有名的花樓。”
明斕聳聳肩,繼續折騰他的頭發。這有什麼好稀奇的,若想要舒適床鋪,精致點心,貼心伺候除了青樓還能去哪兒,一琴門的人裏有不少是富家公子哥,個個都是歡場常客,人家舟車勞頓辛苦那麼久跑去放鬆也無可厚非啊。“愛咋樣咋樣,你還不去睡覺。”
燕陶就跟隻被人掐了脖子的雞似的,瞪著眼睛支吾半天。“師師兄,你真不去看看?驚弦公子也去了。”
“蕭宿巒?”
“我看著他出去的。”燕陶斬釘截鐵,快去捉/奸啊師兄!
明斕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蕭宿巒去逛青樓沒什麼好擔心,那些庸脂俗粉他還看不上。一琴門裏蕭宿巒的輩分很高,掌門千秋子是他的師兄。師兄弟兩人之所以差了四十多歲是因為當年千秋子收徒本來瞅準了他骨骼清奇天生的練武奇才,沒想到千秋子的師父更快一步厚臉皮搶走當了關門弟子,於是千秋子隻好無奈看著原本要當自己徒弟的人變成了自家師弟。他本來以為隻不過是一琴門的弟子偷偷摸摸溜出去快活,沒想到蕭宿巒也去了,這下就變成了一場經過授權的狂歡活動,估計一琴門這次多半是傾巢而出,客棧裏一個人都不剩。
燕陶左看右看他師兄都沒有拍案而起去捉/奸的意思,不由神情委頓,兩隻耳朵耷拉著,像被拋棄的小狗。“師兄,你不覺得這是陷害一琴門的好機會嗎。”
明斕看著他那張隱約帶著期待的臉,突然想到燕陶也到了知人事的年紀,對那方麵好奇也是很自然的事,難怪變著法子唬他去。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去看看吧。”
燕陶眼睛一亮,搖著尾巴繞著明斕直轉。“師兄,那我們快去吧。去吧去吧。”
“急什麼。”
燕小六目瞪口呆看著他家師兄從包袱裏抽出三大包蒙汗藥,“師兄你怎麼帶那麼多。”
明斕背著手,仰天長笑,“陳賢約定明日辰時集合出發。如果到時候一個一琴門的弟子都沒出現他會怎麼想。”
師兄好陰險!陳賢一定會認為一琴門不守信用難以委托大任。
明斕朝他溫柔笑笑,“待陳賢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你就把他領去天香閣捉人。如果幹得好,基本上一琴門以後就不用在武林盟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