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盛大的煙火一連響了足足五個夜晚,在最後一次迎來了三百四十紀十七年的最後一個夜晚。隻要讓它們從夜晚響徹至天鳴,這些煙火便會成為三百四十紀十八年的第一批禮樂。
而這最後一個夜晚,世界的人們統一稱其為“禮賜節”。
顧名思義,禮賜節是用來表達對降臨於世後自身擁有的一切事物感激之情的一個節日。
這是屬於所有人的節日。在禮賜節,團聚、休息是人們最主要的活動。
這是奴隸唯一的節日,他們在這一天被大發慈悲地準許停止生產,回到家中得以好好坐下來,在電視前,或者連電視都沒有的房間裏和家人一起歡聚一堂。
而貴族則是多多少少收到邀請,地位高的去貴族區中心——皇宮參加聚會,地位稍低一點的則是抱團流連於其他的高檔場所,自行組成集體聚會。
克林伯爵身為三大伯爵之一,在整個世界上都可以稱作極其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是第一時間收到了邀請函,被準許攜帶家屬前往皇宮聚會。
那份無比珍貴的邀請函就放在一旁的玻璃桌上。克林也舟站在落地鏡前,任由仆人為他整理著裝。他的下巴揚起,方便領帶被仆人靈巧的雙手打成結,下頜棱角分明,裝點著由內而外散發的孤傲氣質。
這副畫麵撞入別人眼中,就連五十多歲的老仆人就暗自稱奇,讚歎不絕。
噔噔,有人在敲房間的門。
克林也舟用眼神示意仆人退下,然後對著門喊道:“請進。”
門被打開,佝僂著腰的管家走了進來,小聲對著克林也舟說道:“少爺,根據您的吩咐,我們已經將禮物和一些吃食送到那裏了。”
克林也舟轉動著頭顱,不停地審視鏡中的自己,擺弄著外觀上的小細節,力求做到極致完美:“我知道了。那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最近病情很穩定。”
“嗯,麻煩你了。”克林也舟答道,目光仍然沒有從鏡子上移開。
此時他聽到外麵有人喊他的名字。是西西的聲音。
他看了鏡子裏的自己最後一眼,便抬起腳從這裏離開,走出管家早已為他打開的門。
“幫我把邀請函拿上。”他說。管家應了一聲,拿起桌上的信封跟著出去。
穿過長廊,他走下樓梯,到達一樓大廳,這裏富麗堂皇。暗紅為基調的裝潢,地板是水紅色泛著暗光的大理石,數個吊燈全部開啟。
西西站在正中間的燈下,一襲紅色長裙襯映著她的風華絕代,精致的鎖骨微微露出,烏黑的頭發挽起,美得不可方物。
她見克林也舟到了,便緩緩走到他麵前,高跟鞋踩在地上嗒嗒作響。用手親自替他撫平卷起小角的領子:“準備好了?再等下你爸爸,我們等一下就可以出發了。”
克林也舟說道:“謝謝西西。”
西西打量了他一會,又忍不住踮起腳揉揉他的腦袋:“我們也舟真是個小帥哥。”
蔥削般的手一下一下摸著,卻很有分寸,絲毫沒有使他的頭發淩亂。
“謝謝西西。”
“也舟,你怎麼現在成天就會說那幾句話?和你妹妹一樣。”西西抱怨道,臉頰鼓起。
一提到田思代,西西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和你妹妹聯係了沒?今晚我們回來後和她一起在家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