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過了幾個月茹娟就有了身孕,原本家族裏對她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了孩子便不能再保持沉默,茹娟生產時大家在醫院鬧得僵,揮燭的母親也在,卻沒說什麼。茹娟生下秉夜,家裏人就要求把他們母子送到國外去,不然可能不會留著他們的性命了,我能不答應嗎?而我知道錢家的意思,我必須跟揮燭的媽媽有一個後代,僵持了好些年,但揮燭還是就這麼被逼著生了出來的,所以秉夜比揮燭大了好幾歲,——很不浪漫吧?”
其實這大致的情節錢揮燭也向寄春透露過,卻沒有這些細節,麵對這句問話,她很認真地點頭道:“不,我覺得十分浪漫,範先生。”範睿武被逗得嗬嗬笑了兩聲道:“段小姐,你果真與眾不同,——有了揮燭,我簡直就像完成了任務,我這樣說,是不是非常殘忍?但年輕的我就是這麼想的,從此以後,我與揮燭的母親相敬如冰,各自有各自的事業,一年我幾乎有一半的時間呆在國外與茹娟和秉夜相聚。”
聽到這裏,寄春突然說道:“他一定很羨慕他哥哥。”聽到這句話,範睿武幾乎一瞬間恢複蒼老,許久他才說道:“你說得沒錯,段小姐……你知道嗎,那個孩子,他十幾歲才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存在,大概七八年前才見到秉夜第一麵,從那以後,就變得很奇怪,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了。”
寄春幾乎已經能猜到是什麼樣的改變,而範睿武繼續說道:“最初的時候,他似乎很想要模仿秉夜,秉夜喜歡穿黑色的衣服,他便也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起初我也沒有多注意,到了六年前,秉夜與jessica訂婚,他就突然地管自己的女朋友也叫‘jessica’,我當時非常震驚,以為他出了什麼問題,但注意了幾天,好像也都好好的,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放棄了這些模仿,我就放下了心,我想他慢慢會好起來的。”
寄春想起錢揮燭說過他從來不穿黑色的衣服,以及她六年前與他見麵時,口袋裏的手帕,她逐漸明了了這一切,卻更多地為錢揮燭感到心痛,他的矛盾與不安,年幼的他應該是發現了,就算他再模仿哥哥,父親對待他也不會跟對待哥哥一樣,那麼還不如,走向相反的極端吧!
見寄春沉默不語,範睿武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段小姐,告訴你這些,隻是希望你更加了解這個孩子,這樣,或許你可以幫他……”寄春對這要求大為驚奇道:“我?我能幫他什麼?”
“不需要!”聽到錢揮燭怒氣衝衝幾乎迸發的聲音,寄春和範睿武兩人都全身一僵,錢揮燭從樓道拐角裏走出來,他站在那裏聽了多久了?
☆、第 40 章
錢揮燭原本冷毅到讓人感到禁欲的樣貌第一次被怒氣染到有些微紅,寄春驚得從沙發上立即站起來,範睿武雖然一開始有略微地吃驚,但很快神色恢複平靜道:“跟爺爺打完招呼了?”錢揮燭見他居然若無其事,根本不想跟他說話,舉腳往門外走。
他走得極快,寄春身不由己就跟在他身後,見他迅捷無比地就換上了鞋子出門而去,趕緊也套上那Christian Louboutin的裸靴,這細高跟果然很難走路,寄春一邊追一邊喊:“等等我呀,錢揮燭,你要回去了嗎?你說帶我一程的……”
他正在盛怒之中,哪裏冷靜地下來,隻能以肢體快速的動作來緩解內心的憤懣,忽聽寄春“啊”地驚叫了一聲,他猛然回頭,見她坐倒在草地上,他才驟然停步,沒好氣地道:“又怎麼了?!”寄春可憐兮兮地揉著腳踝道:“扭到了。”
寄春看他站得遠遠的,緊皺著眉頭,神色有點嚇人,軟聲道:“你扶我一下唄,我站不起來了。”錢揮燭抿了抿唇,還是走了過來,蹲下來想要攙扶她,寄春看著他木然的神情,忽然兩手一伸就捧住了他的臉,他臉色一白,恨聲道:“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