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怔怔地出神良久, 待轉過身來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卻看見靜悄悄站在身後的跡部。

跡部似乎也在發呆, 迎上手塚略有驚訝的目光, 才馬上換了傲慢的笑容:“呐, 真巧啊, 手塚。”

近在咫尺地再看到這個人, 眉宇間風采依舊, 心, 卻早不是自己的。

但恨怨情仇浮上腦海的速度顯然慢了一拍, 倒是少年的種種往事, 刹那間全都曆曆在目。

於是左胸口開始隱隱作痛, 痛到手塚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按。

跡部不滿手塚的沉默, 皺眉, 逼進一步:“本少爺在跟你說話呢, 手塚!”

那你想我怎麼回答呢? 手塚暗自歎息, 明知道跡部能來這裏並不是什麼巧合, 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他煞費苦心見自己究竟是為什麼, 如果說是跟那次一樣的目的未免太不可思議, 聰明如跡部, 絕不會再做自取其辱的事。

不止手塚, 連跡部自己, 都不知道為何而來。

不, 絕不是為了手塚, 即使跳舞的時候目光一直在追隨著他的腳步, 即使看到他清瘦的背影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浮躁脹裂, 即使他的反應毫不費力地左右著自己的情緒。

那, 是為了什麼? 跡部惘然。

手塚輕輕地呼一口氣, 忍足的笑容浮現眼前, 平定了自己的些微緊張, 側身要從跡部身旁走過。

跡部惱了, 用力扯住手塚的腕, 強迫他麵對著自己:“手塚, 對本少爺沒禮貌的話可是會被學校開除的!”

手塚並沒有掙紮, 隻是低聲道:“跡部, 不要再這麼任性了, 我們都早已不是小孩子……”

出乎意料地, 跡部並沒有生氣——手塚的眼神已多日不曾見到, 卻仍那麼熟悉, 熟悉地令自己心慌意亂茫然無措。

自己的任性, 自己的驕縱, 自己的放肆, 以前都曾有這個人來包容。

於是聲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來, 喚道——手塚……

沒有期待手塚的回答, 隻是下意識地想叫他的名字, 所以在手塚輕輕掙開他的手離去的時候, 跡部並沒有覺得失望。

既然不再有做小孩子的權利, 有些事, 也許是時候該好好思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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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出於感情的慣性和驕傲的自尊, 跡部仍然很難冷靜地得出什麼結論, 隻是夜裏不再睡在不同的男人身邊, 甚至可以平靜地接受自己偶爾也會惦念起手塚的事實。

既然想不明白, 就暫且放到一旁。 時間, 或者可以告訴我們答案。

有時也會去燈紅酒綠的夜店買醉, 看眾生世象, 看人情冷暖, 看有沒有一個人, 能讓自己忘記手塚。

這樣的人, 並沒有遇到。 遇到的是一個已被自己遺忘很久的人, 久到足以讓跡部懷疑, 是不是真的曾經愛過他。

忍足愕然地望著跡部, 躲不開, 也隻能點頭招呼。

跡部打量著忍足雖然沒什麼變化但在自己心中已陌生的臉, 驚覺這麼久以來, 都習慣地認為他才是自己的感情所屬, 這種思維如此固執, 以至於看不清身邊的人, 究竟是報複工具, 還是真意所係。

自嘲地嗤笑一聲, 跡部坐到了忍足身邊, 先點了一杯冰酒, 悠然地想著, 曾經也和忍足這樣坐在酒吧裏, 那時候, 自己愛他, 他愛手塚。

原來愛恨都不是永恒而牢固的東西, 時間輕而易舉地就將它改變。

“呐, 侑士, 好久不見了, 聽說你不是出國了嗎……” 開始寒暄了起來。

忍足漸漸看出, 那再不是從前任性驕橫的跡部, 於是也釋然。

但仍絕口不提手塚。 不是不相信手塚對自己的感情, 隻是再不想他們有任何糾纏, 越是得來不易, 就越是格外小心翼翼。

忍足發現, 不涉及感情的話, 自己和跡部, 原來有那麼多值得回憶卻被刻意塵封的過去。

紛亂而溫馨的教室, 不小心染上汙跡的校服, 冬天午後的一杯暖茶, 劃過藍天的網球軌跡……

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 曾經無憂無慮地結伴走過。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記得跡部說過什麼了, 隻知道和他一起大笑不止, 笑到伏下`身去, 再抬頭眼淚都要出來。

“喂, 侑士, 我曾經愛過你哦……” 跡部突然笑倒在忍足肩上。

忍足則斂起了笑容, 是, 我知道, 但我……

“但你不愛我。” 跡部大聲說出了忍足心裏的話, 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雙手捧起忍足的臉仔細地端詳, 跡部輕輕歎道:“為什麼當時, 我們不相愛……”

跡部俊美的臉龐近在眼前, 忍足的心微微一動——難道自己真能說多年前, 就沒有對他有過一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