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喝水了吧?”倒置的空茶杯翻轉至他的麵前,細水長流淡淡一杯茶香在他的鼻間綻開了微笑。
他一笑,看來她還是挺關心他的,細微之處都發現了。他確實很久沒飲用茶水了,飯也是在眾人勸說下匆匆吃了幾口。沒什麼心情,一邊包紮,一邊有人伺候喂飯,韓照雪的膀臂不能抬太高,如此心不在焉之下才不至於餓死。但是他真的,傷體一被處理好,人立馬如颶風刮過來一般,要探探關了她人的小屋中。
阮思巧起身道:“我去為你做一些吃的。正好,你當時不是說想吃嗎?”
“女娃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講出這個理由是為了偷跑?”韓照雪大力一笑,將她扯進懷裏,他看起來很瘦,但是近距離接觸以後,才發現身體料想不到的精壯,強健的肌肉曆曆在目,有一些硬,能碰到,感受得到,是多年孜孜不倦的習武才能養出的這般的好身體。溫熱,又有彈性,可比冬日純純雪色的皮膚,竟然沒有絲毫寸土太陽留下的痕跡。
唔……阮思巧有一點嫉妒他的皮膚能這麼好了。
雪膚通徹,潤澤如玉。目若朗星,眉宇中有王者之氣。這般仔細瞧下來,比二維世界中的他還要能魅惑人心。妖孽,不愧為妖孽。就是脾氣不好,反複無常,好色,殺人不眨眼,愛勾搭女人,軟飯狂。
阮思巧又一想,不過呢,按照往常韓照雪的性子,一定會當場杖殺了無名,或者把他關在哪個陰暗鳥不拉屎的地方慢慢折磨死他。她不敢確定她的到來對他能有多大的影響,幾天以來從他的表現觀測出,他是一個極度缺愛的男人,並且缺的是母愛。王妃應該在許多事情上麵沒有對他進行良好的正確的引導,或者說,知道秘密以後的他,根本不會再聽一個不是他生生母親的不相幹的女人的話,種種原因,養成了他現在叛逆的性格。
《三字經》所言正是,人之初,性本善。良好的教育與認知要從娃娃抓起。阮思巧坐在他的懷裏,摸摸他的腦袋,寬慰他道:“阿雪,你累了,三天沒有好好休息,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見他抱著她不動,沉默聞她身上香味,阮思巧又反複拍拍他的腦袋:“怎麼,你不信我,還怕我走嗎?”
“哼。”他笑,“女娃娃,你以為我是什麼人,我這兒是什麼地方,是你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別太不識抬舉了。”
“所以阿雪,你怕什麼呢?”
“我沒有怕。”韓照雪閉起目,將她摟得很緊很緊。他不怕,他都敢為了找她闖那個三尺青麵獠牙鬼怪出沒的地方了,他怕什麼?隻是他輸不起,不敢賭,擔心他點頭同意以後,她踏著月色走了,他多疑,所以無論她說什麼,都要將她關起來,他還要關無名,他不信她一個人能瀟灑地走不管不顧落下的無名,他聽說了,也見識到了,她的軟肋,那幫孩子們,她喜歡小孩,喜歡小孩……
他的頭,埋在她的肩膀處,很低,很低。
一直癡念的姿勢,是能坐在母親的懷裏,被她溫柔愛撫,聽她低聲吟唱,唱一些動人的歌謠,講一些曆代名人的故事,或者趣事、野史。
現在她的身體隻停留在少女模樣,不能滿足他妄想中的那樣,那就由他來抱住她,稍微也能幻想滿足一下。
阮思巧突然唱起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