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不適應這種奇怪的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受。因為不曾麵臨,她顯得有一些不知所措。

對韓照雪的初次交鋒,她懷了別樣的心思意圖接近他,他神態冷峻孤傲,氣質風華有如九天重樓以上不食間煙火淡看滾滾紅塵的謫仙一般的男,說出的話做出的事相較於他無法掩飾的氣質華光,卻是心狠手辣、冷漠無情。阮思巧再三認為,過去三個娃娃們的死與韓照雪直接脫不了幹係,公孫碧靈是韓照雪親手栽培成的,他是間接的殺凶手。

她留他的身邊,多次鞏固此行的目的與信念,要讓他成也阮思巧,敗也阮思巧。但是最近,有什麼似乎悄悄改變了。

她開始因為一些事情變得束手束腳。比如收藏那朵幹花。十九天以來她每天都會打開首飾盒看一遍,幹花不經手的拂弄,有幾片掉了。日漸縮癟的花朵令她感到惋惜,她想用什麼將它們重新粘回去,變成原來他為她戴頭上時鮮活的樣子,但是,失卻生命力的幹花隻能躺手中,等待徹底散架灰敗的一刻。

韓照雪的生命中應該不懂得什麼叫溫柔,她不是來幫他懂的,但是她會告訴他,生命形成之不易,每一個都是由娘親懷胎十月而生,沒有活該為誰而死。一些痛楚,曾經娃娃們的悲慘,叫他全部知道。

但是……

阮思巧收回遊走半晌的神思,手指還茶杯之中攪動。她看了一眼不知不覺泡得已發白的手指,繼續對覃香道:“注意觀察過了,這十九天每天都要吃糕點,一旦不吃,會主動說這裏麵沒毒並且急迫地用吃它們的方式證明給看。可是今天有所不同。今天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神情渙散,想讓吃,沒有吃,想證明給看,可是第一時間沒有碰它們。很猶豫。”她的目光一凜,注意到水中因手指攪弄出的漩渦轉悠不停,阮思巧神情悠悠道,仿佛說的不是一件關乎命的大事,“因為猶豫,到底哪一個是被下過毒的。而哪一個,又是幹淨的沒有毒的。顯然忘記了。”

“這樣做的好處有二。一,可以吃沒有毒的證明給看,這裏麵確實沒有毒。礙於一個小丫頭每天辛苦為準備這些而挑了一塊吃進嘴裏,恰好拿的又是有毒的一塊,結果是什麼,不用說了。二,選擇糕點下毒,因為它們是塊狀的一個一個獨立分出的,即使累疊到一起,隻要記得位置,很好分辨哪個有毒哪個沒有毒。不像飯菜裏,每天都要和一起吃,像這攪渾的水,如果水中下毒,喝一口都可能致命,飯菜也是一樣的道理,若飯菜裏下毒,與同食一碗飯,同品一碟菜,不是自找苦吃麼?”

“覃香,可見這件事上還是比較聰明的。知道前一陣子先不投毒,獲取的信任以後再行不易事。但是脾氣直來直去,難以掩飾的好,一受到挑撥會亂陣腳。這件事不與計較,也不會向阿雪告密,好自為之吧。剛剛不阻止,踩地上的那一塊很可能就是之前投過毒的,是命重要,還是麵子重要?”

“,就是胡說。才沒有,少裝神弄鬼了!”覃香的臉上很快驚現出驚懼色彩,阮思巧感覺已無法與這個小女孩說通了,想不通她還未十歲的年紀心思怎被養育得如此毒辣。都是哥哥管教無方,寵溺縱橫。阮思巧道:“這個說話風格,很像認識的某個叫公孫碧靈的。”

她抬眼,目光灼灼,釘子一般的牢牢打覃香身上,好像不管將身體轉到哪個方向,都無法逃避她肆意纏身禁錮的視線。覃香“哇”的就要哭出聲來,險些什麼都招了。全是公孫碧靈那個女搞的鬼,阮思巧現的生活狀況全是聽公孫碧靈說的,她還給了一包藥粉,那個醜女現臉上被刮花了,慘不忍睹,最近額頭也受傷了,醜女說她這幅樣子不方便接近阮思巧,況且韓照雪知道她們之間的恩怨,斷然不會安排她接近阮思巧,甚至連遠遠見上一麵的機會可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