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倒省了我的口舌。想死,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咦?我這才意識到對麵說話的人並不是媽媽。
猛地抬頭,一個淡妝素裹,約三十五六歲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你是誰?”我不禁脫口而出,再四下一望,才發現事情有點不對頭。
那女子的服飾——雨後初晴色的素羅裙,上身一件藕荷色夾衫,頭發鬆鬆垮垮挽了個髻兒,一支隨步搖別得恰到好處,襯托出女主人慵懶、沉穩的氣質。
這屋裏的擺設——紅木圓桌擺在當中間兒,圍著四張小圓凳兒,那女子正坐在其中一張上輕啜著茶。女子背對著門,門對麵是窗,而我,正坐在窗子西邊兒的床上。這門,這窗,還有這床,天哪,都是我和阿遼選結婚家具時看得流口水卻掏不起錢的紅木貨色。
再向上看,雕梁、畫棟,還有一條潔白的綾子懸在梁上。
白綾,等等……白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對麵的女子究竟是誰?我幾乎快要昏厥了。
對麵的女子冷眼看著我不停地東張西望,終於開口道:“夠了吧,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我苦笑一下:“不太有意思,不過能不能麻煩您告訴我這是哪兒先?”
那女子霍然長身而起,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摔在地下,冷冷道:“紅豆,不用再演戲了,你今晚接客已是個定數,除非你能再死一次。”
接客?……我消化著這驚人的信息,“您不是要我……呃……要我賣身吧?”我試探著問。
對麵的人微眯起眼,神色中閃過一絲困惑,長歎一聲。
“紅豆,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莫要以為男人到這裏真是找什麼紅顏知己。獲得身體上的滿足,是他們首先想要的。所以,不要天真得想什麼賣藝不賣身了,這是咱們這兒每個女人的宿命。”
這倒是真理。這麼說,這兒是個淫窩了?難道我被人販子拐來賣淫?還真是個複古的豪華淫窩。
不過,她為什麼總叫我“紅豆紅豆”的,還有,我明明是在家上吊,怎麼……太多疑問攪得我的腦袋像一盆糨糊。
但我立即又冷靜下來,我必須自救。
剛才有人叫她“嬤嬤”是吧?
“呃……嬤嬤,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您看我的身體狀況,今天要是接客,非砸了您的招牌不可,能不能寬限我幾天?”
對麵的女子嫣然一笑,神色明顯緩和許多。
“好,紅豆,我就知道你是個乖巧孩子,那麼,三天後你正式接客。”
女子說完,不容我有任何質疑,抬腳出了門吩咐道:“小翠,過來,好生伺候著,再出任何差錯,仔細你的皮。”
我長出一口氣,下地活動活動筋骨。還好,渾身上下除了嗓子不太舒服,其他各部位零件運轉還算正常。剛才那個“嬤嬤”那麼年輕,就敢明目張膽開這種生意,背後還不定是哪個貪官在撐腰呢?!
我心裏正嘀咕著,一個十歲大小身穿綠衣的小姑娘閃了進來,滿臉都是淚水。
乖乖,他們居然不僅組織賣淫,還非法雇用童工,該不會也是拐來的吧?不過,居然連小孩子都是複古打扮,他們也夠花心思的了。我不禁冷笑。
“紅豆姐姐。”那女孩兒蹭過來,突然把臉埋到我的懷裏痛哭起來。
“哦——哦——好了,好了,不哭啊——有什麼委屈跟姐姐說啊,姐姐幫你。”天知道我最不擅長哄小孩子了,如果不是這次意外懷孕,我還準備跟阿遼“丁克”下去呢。等等,我這麼一折騰,孩子不會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