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娘,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點了點頭:“那就好。今天你剛來,先休息一天吧。”
我搖搖頭:“不必了,還是讓我開始工作吧,這樣我也好早些認識大家。”
“那好,你跟我來。”
穆娘把我帶到阿彩身邊,轉身離開。
阿彩衝我甜甜地笑了笑:“你真美。”
我沒想到這會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忍不住笑了。
“咱們這一組負責的是東宮各殿衣物的浣洗,豔霞、秋兒、玉桂、月容、婉兒都是咱們一組的。”阿彩說著,一一向我介紹這一組的浣衣女,她們都停下手裏的活,點頭向我打招呼。月容、婉兒和我年齡相仿,玉桂和豔霞大約有三十多歲,而秋兒不過才十四五歲的樣子。
“好了好了,大家趕緊幹活吧,不然今晚又慘啦——”阿彩吆喝著,大家才又低下頭拾起自己的活計,卻嘀嘀咕咕的竊竊私語。
“來,流珠,你過來幫我晾衣服吧。”阿彩招呼我到庭院一側的高台上,我剛過去,她便“咯咯”笑起來,神神秘秘地說,“看見了嗎?她們都對你很好奇呢!”
我尷尬地笑了笑。
“你以前真的是賢妃嗎?”阿彩毫不避諱地問。
我無奈地點點頭。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這麼……大的‘官’呢!”她似乎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見過最大的‘官’就是東宮幾個妃子的婢女,其實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卻整天板著臉,高人一等似的。哎?你為什麼會被貶到這兒來呀?”
“這——”真讓我想不到,她也太直接了,“咱們不說這個行嗎?”
“哦!”她笑了笑,“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不過你也要想開些,可別像以前被貶到這兒的妃嬪們一樣,活不過一個月就抑鬱而終,要不就尋死自盡。唉——”
哦!怪不得剛才穆娘對我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
“被貶到這兒的妃嬪很多嗎?”我好奇地問。
“嗬嗬,也不太多,我隻見過一個,兩年前就死了,別的都是聽她們說的。不過——你比她美,比我見過的宮裏的任何一個宮女都美。怪不得皇上那麼寵愛你。”
“嗬嗬,”我又尷尬地笑笑,習慣了宮裏的勾心鬥角,倒對這發自肺腑的純真有些不習慣了,“你也挺漂亮的,怎麼會來浣衣局呢?”
“唉——還不是因為家裏窮?當初進宮如果稍微有點銀子打點管事,就可以跟個好點的主子,說不定哪天我也能飛黃騰達呢!但是現在……”說著,她無奈地聳聳肩,“不過現在也不賴,東宮的主子好伺候,小衣服她們自己的婢女就洗了,隻有大件洗不動的才拿來浣衣局。你跟著我們,算你有福了,你看她們伺候中宮的,有多少衣服?”說著一指高台上晾曬的十幾竿衣物。
我會心地笑出來,原來讓一個人滿足,也可以這麼簡單。
晚間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我跟著阿彩回到住處,才知道我和她,還有月容、婉兒住在一起。經過一下午的浸泡,我的手已經有些泛白。我盯著自己的手正發呆,月容將一瓶不知什麼東西塞到我手裏。
“這是一瓶手油,浣衣局裏的人都用它,可能沒有你以前用的好,但是——聊勝於無吧。”月容微笑著,端莊秀麗的容顏上露出幾分羞澀。她不太會表達自己,也沒有阿彩那麼開朗活潑。
我點點頭:“謝謝你!”
這時秋兒走進來,熟練地福身施禮:“姐姐們,吃飯了。”神情做派透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