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猶如一塊烤熱了的石頭滾到了喉嚨裏,卡在中間,給他灼熱的窒息感,令他隻能噴出絕望的吐息,卻猶如啞巴一樣吐不出半個有意義的音節。

雲恣聽著那邊的氣息、那邊的沉默,◇

如果他住的是大宅,回家的時候,又怎麼能馬上聽到炒菜的聲音?如果他住的是大宅,打開門的時候,又怎麼能第一眼看到那個人窩在沙發上看報紙?如果他住的是大宅,又怎麼能早歸家的時候一邊在廚房忙活一邊留心門在什麼時候被打開?

可是,他現在回家的話,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路伊斯是個住慣大宅的人,如果不讓他住那樣的屋子,他反而不適應。邢小姐站在大門口,給了他一個耳光,甩了他一臉照片。路伊斯一時愕然,他沒想到自己與孟小白的事這麼快曝光。所幸這些照片尺度也不大,不過是一起出入酒店,一起吃飯,最多就是親密一點兒罷了,他想到一百個借口去糊弄人,畢竟糊弄女人他還是很在行的。可惜邢小姐含著淚花說:“你可以輕易說服我。”

路伊斯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邢小姐抹了一把眼淚,說:“我也能騙自己!問題是,寄信的人是把照片直接寄給了我爸的!”

路伊斯怔住了。

糊弄女人他在行,糊弄男人也不錯,但他卻很難拿這種事去糊弄一個精明的生意人。邢老板是大亨,他賺第一個億的時候,路伊斯還在喝酒、做`愛、讀書。

邢小姐捂著滿是淚痕的臉鑽進了汽車裏。她真是怨憤世道不公,怎麼讓自己攤上了江景陽和路伊斯這兩個極品?有錢人不多吧,基佬也不多吧,像他們這麼有錢卻極品的基佬更少吧?怎麼都給自己碰上了?醜女也是有尊嚴的啊!

路伊斯一拳捶牆,心情跌落穀底。唯一慶幸的是,他和YC能源一早簽了約,邢老板是生意人,不會因為這個搞違約的。但是,邢老板恐怕免不了給他下絆子。畢竟有錢人還是很愛麵子的,尤其是這種上了年紀的有錢男人!而且,邢小姐還是他的獨女,在別的男人眼中她是個有錢的醜女,但在邢老板眼中,她就是公主、她就是明珠一顆,怎能讓人隨意欺負了去?

江景陽那事兒算是過去了,但路伊斯現在就在邢老板眼皮底下搞開發,恐怕以後麻煩多得是。路伊斯咳了兩聲,天空一陣灰霾,誠如剛才江碧英所講,確實有暴雨要降臨。

這條是私家路,沒什麼人經過,也沒什麼車會經過,雀鳥飛過也能聽得見。因此,此刻行李拖箱的聲音,更顯突兀。路伊斯抬起頭,看到對麵路,雲恣穿著灰藍色的衣服,拖著箱子,垂頭踟躕而行。

不知為什麼,沒什麼中文素養的路伊斯,突然想起一句古文“日既暮,曠野踟躕,無所歸宿”,而這句,又恰恰把雲恣目前的境況說得那麼、那麼貼切。

而這一句,似乎也很適合目前的路伊斯。

路伊斯朝他招手,大喊:“Dwight!”

就在他大叫的時候,烏雲暗聚,嘩啦嘩啦的,雨瓢潑似的下來,淋得二人一個措手不及。誰都沒把傘帶在身上。

“果然下雨了。”江碧英盯著窗外看。

“這麼厲害,以後破產了去天文台上班吧。”萬千山語中帶刺地說。

因萬千山對他說話從未友善,江碧英也從不覺得有任何不快,反而習慣得很,笑笑,說:“我破產了,令嬡豈非也很悲慘?”

萬千山臉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