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幾回魂夢與君同(3)(1 / 2)

午後安靜又悠閑,偶爾有幾隻撲棱著翅膀的麻雀跳在牆頭嘰嘰喳喳,不到片刻又猛地飛走消失不見。

綠蘿眯著眼睛瞧瞧日頭,自言自語道:“蕭三爺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不出來?”說著便起身拍拍褲腿上的灰,抬手遮著大太陽小跑到門口。看著木門輕掩並未完全關上,她便好奇的往裏一瞧。

隻是才湊近一些,屋裏頭那些曖昧又細碎的聲音猛地落入耳中。綠蘿瞪圓了眼睛,漲紅了臉連連退卻幾步,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姑娘她這是……

她也不顧上日頭毒辣,連忙小跑著過去關了大門,靠門而坐。她捂著臉把頭埋在膝蓋裏,又羞又震驚,久久難以釋懷。她又發了片刻呆,才紅著臉爬起來去小廚房燒水備下。

情迷意亂,一番雲雨之後,煙消雲散,小小的床帳子裏還彌漫著曖昧的氣息。

阿續抬手將帕子籠在臉上,一言不發,沉默地躺著。

蕭明庭裸著上身靠在床板上閉目出神,任憑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滑下,又沿著健碩的胸膛落在床墊上。情欲初平,他滿腦子混沌,心裏有許多疑惑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方才他看見了她的眼淚,也明白他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隻是……她在倚翠園這麼久,從前還有高謙玉,怎麼可能還是女兒身呢?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室寂寂。

蕭明庭長長呼一口氣,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喚她:“阿續。”

“嗯。”

“從前……吃了不少苦吧?”蕭明庭伸手拿下她臉上的帕子,注視著她,語氣溫和地問道。

阿續紅著臉別過頭去不與他對視:“問這做甚,還以為三爺會先問點別的呢。”

蕭明庭勾起一抹笑來,又湊近一些,聲音低沉問道:“你以為我要問什麼?”

阿續輕輕推開他,拽過衣服飛快的披上,掙紮著就要下床,隻隨意笑道:“其實也沒什麼。”

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去擰了個帕子胡亂擦了擦,才叫綠蘿去備水。

綠蘿紅著臉拎著水桶進來,跑了幾趟才把浴桶放滿水,說了句“姑娘,好了”就立馬跑了出去。

瞧她落荒而逃,阿續莞爾一笑。她伸手撩水試了試溫度,才側頭喚他:“三爺,過來洗洗吧?”

聞言蕭明庭下床,赤裸著上身緩步過來,他幾下去除衣物,坐在浴桶裏清洗身子。阿續默默瞧了他一眼,又緩緩走過去拾起散落在桌椅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理好,放在他手邊。

她半靠著屏風而立,一頭烏發垂在腰際,眉目平靜,溫婉柔媚,就那樣安安靜靜地盯著蕭明庭的背影看。瞧他起身,便抬手遞給他毛巾。

阿續拿起衣服還要替他穿上,蕭明庭眼神深邃,語氣平淡,出聲拒絕:“我自己來,你也去洗洗罷。”

饒是她再淡然,聽到此話還是微微紅了臉頰,她點點頭,有些局促不安的抬頭看他一眼。蕭明庭明了,拿著衣服繞過屏風不再看她。

不覺時間飛快,此時正是黃昏時間。窗外流光變化,屋內明暗不定。蕭明庭隨意套上衣服坐在椅子上喝茶,聽得屏風後傳來水聲,他隻覺得內心空落落的。

一時意動,一場意外的歡愉,結束之後,總讓人覺得莫名的空洞煩躁,仿佛整個人突然間失去了什麼東西一樣。

他自嘲一笑,說實話,他也有無數男人內心深處最卑劣的想法。與她歡好之前,他不過以為自己隻是她的某個客人之一,縱然再喜歡,可你情我願之事,大可忽略責任二字。但碰了她之後,他才意識到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她不是別人,她是阿續啊!是在他心裏一直占據著一方位置的阿續。是他身為正直的貴族公子哥不願意觸碰但又不得不承認她存在的女人,是一個有些神秘的、難以琢磨的、能喚起他原始征服欲和保護欲的人。

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他有足夠的理智,能夠控製自己的貪念欲望。他來看她,是因為蔣軼;他替她謀劃,也是因為蔣軼。可到頭來呢?他的舉動究竟是不是因為受到蔣軼的囑托,他心裏頭都清楚。

道貌岸然地撐撐場子,義正言辭的分說利害關係,其實都裹挾著自己的私心:他也想見她,也想護她。蔣軼隻是一個幌子,他拿來騙自己內心的幌子罷了。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讓他失望過,他最隱秘的期待有了最好的回應,阿續似乎是一直在等他的到來,幹幹淨淨毫無保留。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不能袖手旁觀,薄情寡義。

思極此,聽得屏風後水聲消失,悉悉索索衣擺摩擦的聲音傳來,蕭明庭緩緩開口道:“阿續,我叫蕭明庭,小字君毅。家中兄弟姐妹七人,我排行第三。八歲隨父入軍營,十四歲征戰沙場,如今二十又一,尚未娶妻,你可願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