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覺得周末那個女孩的案子是他殺。而你那個現場中的死者據說也是這個女孩的同學。”洛索話音剛落,楊重馬上硬梆梆地回敬了一句。
馬峒原以為他會詳細解釋判斷他殺的理由,沒想到隻說了這一句楊重就閉嘴不言,不禁有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楊重的視線緊緊鎖在洛索臉上,雖然沒有繼續往下說,卻很在意洛索對剛才這句話的反應。
“那又怎麼樣?”洛索沉吟片刻後反問。
馬峒又有點詫異地掉轉目光仔細打量起洛索警官。他居然不問楊重理由,似乎深有同感,要不就是早知如此。這兩個人打的是什麼啞謎?
楊重向寧靜的校園擺擺頭說:“嫌疑人和被害人有接觸,作案時間、工具和動機都有了。”
洛索陰沉地一笑說:“要從和被害人有接觸這一點來判定,在我的名單上,比這個所謂的嫌疑人更可疑的人至少還有兩個。一個是她的同學,一個是她的老板。她們之間的接觸更多也更親密,投毒的可能性、成功率都更高。”
“動機呢?”
洛索攤開雙手說:“別管動機,必須得有實際證據。我沒有,你有嗎?”
“進去搜查一下那兩個廁所就可能有了,所以我才一直要等你來。”
楊重直瞪著洛索的眼睛,洛索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著他,僵持了片刻後還是搖頭道:“我沒有搜查令,不能就這麼進去搜查。你也不能進去,這是非法闖入。”
“羅勃,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楊重歎了口氣,移開目光說,“我記得你是班上最犀利最肯幹的一個,教授們因此都不太喜歡你,但你一直都不肯為別人的看法改變自己。”
“他們都喜歡你,特別看重你,不是嗎?不過,西蒙,你也變了。”洛索的口氣既有些調侃也有些落寞。
楊重苦笑著回頭朝黑暗裏低喚一聲:“船長,過來。”
船長步態凝重地從黑影中走出來,端正地坐到楊重的身邊,頭微微上仰。就算是坐下以後,它的頭也幾乎和楊重的腰部等高。夜色裏,那對扁桃形的眼睛透出一股琥珀色的精光。
突然看見這麼個鬃毛林立的龐然大物,洛索顯然吃了一驚,上身不自覺地向後微微一仰。
“那就讓船長去吧。別擔心,它是受過訓練的警犬。”楊重撫摸著船長的後背向洛索說:“如果確實有發現,我就是出來遛狗的報案人。雖然是半夜裏遛狗,不過這也是我的自由,不違法吧。你應該有緊急進入調查的權力,這樣行不行?”
洛索沉吟著。他的視線在楊重和船長的臉上來回移動了幾次,終於無言地點了點頭。
楊重轉身正視船長的眼睛,低聲發出命令。
船長歪著頭站起來,警覺地先掃了洛索和馬峒一眼,然後踩著賽馬般悠閑的小碎步,開始向學校移動。在距離圍欄半米距離的地方,它突然騰身而起,根本看不到有什麼加速的動作就已經越過一米多高的鑄鐵欄杆,落到了校園中的陰影裏,很快不見了。
楊重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船長消失的方位,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低聲問身邊的洛索:“你和卡羅琳究竟是怎麼回事?”
“性格不合。”洛索的回答短促而冷淡,顯然無意繼續這個話題。
“她還在ASIO工作嗎?”楊重沉默片刻後又問。
ASIO就是澳大利亞國家安全情報組織。畢業時本來最有可能進ASIO工作的人應該是楊重,但他沒有去,反而是洛索的前妻、他們共同的同學卡羅琳•陳去了。這裏頭糾葛著太多的舊事,有些話楊重一直覺得難以出口,隻能先從不鹹不淡的工作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