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霂冷笑連連,“若是這般說來,你是根本就不稀罕手中榮華富貴?那麼如今你能放下麼?”
“自然可以。”龍九很有道謝的意思,“臣明日便遞辭呈掛印封金……”
蒼霂要被氣糊塗了,“休想!你想走,蕭氏一門也不會隨你走。”
這倒是真的。
相府中人放不下手中榮華,阿潯放不下相府中人。
覺得頹然的不是龍九,龍九早已明白這一點,早對這一點心甘情願。
蒼霂頹然不已,因為他能束縛龍九的,不是權謀,隻能是情意——要利用他對蕭瓏的情意,才能將他留在朝堂。
他貴為天子,他希望以權謀天威服人,可這兩樣對龍九都是空談。
他沉默多時,才想起喚龍九進宮的本意,氣道:“這九龍玉璧一定有古怪!”
“古怪在何處?”
蒼霂被問住了——古怪之處就在於,感覺不是真的,卻說不上哪裏有假。
“所以我才找你進宮,讓你給我去查實!”蒼霂覺得終於能扳回一局了,終於又能將這難題踢回給龍九了。
龍九卻是失笑:“我隻知道這就是九龍玉璧,閑時不過當做一個佩飾,哪裏能查實它是真是假。”
蒼霂等了他半晌,最終擺了擺手,“你——你快走吧!”
再不走他恐怕會吐血而亡的。
真要被氣死了。
“臣告退。”龍九拱手,語氣居然透著尊敬。
在蒼霂聽來,就透著諷刺。
諷刺至極。
他生涯中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人的?!
倒黴到家了!
可是倒黴的事還沒完,第二日蒼霂麵對的是,蕭廷豫一本正經地進宮和他要人——問他東方睿的下落。
蕭廷豫說,昨日他訓斥了東方睿幾句,東方睿一氣之下離開了相府。他不放心,便命人跟隨在後,以防她出閃失。後來跟蹤的人發現東方睿進了皇宮,便一直等在宮門外的隱蔽處,卻是直到今日早間都不見。
所以,蕭廷豫就進宮來要人了。
蒼霂百般煩惱地看著蕭廷豫——
很明顯,他的丞相性情中有著無賴的一麵,此時是睜著眼顛倒黑白。
可是他拿不出反駁的證據——因為他的丞相說了,跟蹤之人是“等在宮門外的隱蔽處”,若追問為何如此,蕭廷豫一定會說是怕驚擾聖駕,這是不需要懷疑的。
是以,他唯有喚來燕時,讓她帶著蕭廷豫像模像樣地開始在宮內尋找東方睿,給彼此一個說法,也給彼此一個台階——
相府無緣無故丟了一個人,蕭廷豫需要給府中親眷一個解釋。
蒼霂被賴上,東方睿的確又是進過宮中,他得給蕭廷豫一個對別人解釋的借口。
都是在心裏一清二楚的事,卻是不得不做這場戲。
東方睿的去處再明白沒有——去問龍九或蕭瓏便可。
所以,蒼霂自然要再次傳召龍九進宮。
最不滿的是燕時,因為每次去王府傳旨,龍九都是冷漠外帶不耐煩,偏偏有了什麼事的時候,蒼霂便會摒棄前嫌一味給她指派差事,實在是讓她恨得慌。
此時是一大早,龍九又是昨夜才進宮一次——他的臉色,可想而知。
————獨家連載——
蕭瓏日上三竿時醒來,龍九已經不在身側。
問過下人,才知他又被喚進了宮裏。
用罷早飯,看到進來撤下飯菜的侍女衣衫上落了雪,才知又下雪了。問過又知,一早便開始下大雪,至此時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