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道士笑道,“不論什麼病,隻要對症下藥,便可致其根本,除去隱患。太夫人已無虞,王妃請放心。”
蕭瓏覺得這人實在是個神醫,在她心裏的地位簡直能與葉明風相提並論了,便出於好意挽留道:“道人何不就此留在京城,開個醫館,救治百姓病痛。”
老道士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澀,“王妃謬讚了。貧道雖通醫術,卻屬尋常,不過與東方澈不相上下。此番隻是……”
“如何?”蕭瓏正色看著他。
“此番隻是王妃的福氣,並非太夫人的福氣。貧道初入相府那日,為太夫人把脈之人,另有高明。”
蕭瓏不自主退後一步,輕聲問道:“你說的人……可是來自西域?”
老道士微一頷首,一抖拂塵,飄然遠去。
蕭瓏被感動了,也被打擊了。
原來真正的良醫與軍事奇才一樣,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可遇不可求。
最好的良醫,隻有一個葉明風。
卻是為何?她慶幸,她感激,卻不懂。
這個冬日,她過著與龍九一樣繁忙的日子,充實而不覺得疲倦、厭煩,慢慢找到了與官員周旋鬥誌的樂趣。
從而也就忽略了一點——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葉明風了。
前所未有的,蕭瓏對這人又是感激又是害怕。
他不再尋機見她,不是因為無機可乘,必是於暗中忙碌著別的大事——與龍九為敵的大事。
夫君的冤家對頭,卻是對自己屢次施援手的人。感激且無論如何也不能厭煩的人。
這樣的局麵真正叫她心煩。
偶爾會幻想,父親能夠辭官不做,隨她與龍九攜全部家眷回到海上,清心寡欲的度日。
但也隻是想想,如何能在這關頭讓龍九左右為難。
他不愛榮華,卻不代表不是心懷天下的人。他不想局麵動蕩,不想蒼生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是一定的。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想。不想龍九曾幾年征戰換得的安穩局麵被打破。
她的男人,是隨時會因為諸多世間不仁投身戰場之中的人,她早已明白這一點,且一度敬仰他這品性。
如今嫁給了他,也從來不曾改變。
年節將至的時候,太夫人明顯有所好轉,蒼霂卻是每況愈下。
這日,蒼霂傳召要見蕭瓏。
蕭瓏去宮裏,看到這一代帝王抬眼對她露出溫和笑意的時候,竟一時不忍。
很多時候皆如此——不論那人行徑如何、做沒做錯什麼,人都會不自主地同情——因為他處於弱勢。
想來很多官員亦是因此,才會懷疑他病倒、蒼雲景離京另有原因,懷疑一切是龍九要篡位布的局,才一再冒死上奏彈劾那決定著他們生死的江夏王。
唯有等到蒼雲景回來的時候,唯有一切水落石出的時候,他們才會明白自己的愚蠢。
思及此,蕭瓏斂起心中那份同情,行禮見過。
蒼霂開門見山:“這些日子,風逸堂怕是由你掌管了吧?”
蕭瓏遲疑著點頭——至多算是掌管了一部分——龍九將一部分的事全權交給她與寒燁做主,可這一部分的事,都與京城諸事有關。之於偌大的風逸堂,這不過是九牛一毛。
蒼霂看了看近身保駕的風逸堂中人,又道:“他們這些日子辛苦至極,朕感激。此外,朕聽聞龍落幾次求見被拒之門外——大可不必,你若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