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個世界,沒有通往天堂的路(1 / 1)

如果不是這一巴掌,英桃記不住那個傍晚——

她站在小學的門口哭成淚人,淚眼朦朧中看見田老師安靜地走了。

沒有人知道,她就像這山裏的映山紅,對這個來自山外的老師,懷揣著多少期待、夢想、熱望。

他從不打人罵人,總是微笑著,就好像一股春風。

蹦跳起來,就像一個渾身充滿力量的牛仔;拿起教鞭,恨不能把他所有的激情、能量傳揚。

他對英桃說:你爸爸這麼對你並不是故意的……因為他也是不容易,你要比他變得更強,才能包容他的暴行,最終放過他,放下自己……

英桃不會說話,她隻知道老師說得很對。老師要走了,她原本準備織了一條圍巾的,可是被父親發現了,不僅奪去了還打了她一頓,說什麼放著家務活不幹,卻做這無意義的事情——媽媽在她三歲的時候就跟一個外鄉的木匠跑了,自此杳無音訊。

英桃徹底絕望了,她才跟著幾個發小一起來到了東莞。

也不知道是城市改變了她,還是她遺忘了從前那零星的美好,總之她糊糊塗塗走進了一家做特殊服務的發廊,這時她是麻木的,或者是無能為力的。至少,她從來不騙、不偷、不搶。

憑著絕好的姿色,誠實的做派,她獲得了老板的信賴,當然,也成為了他的女人。

先前她以為自己是被他重視的,他窮得除了錢還有什麼?她一有空就為他捶腿、捏肩、倒茶、聊天、解悶,她還為他洗衣做飯鋪床疊被,從他望著她的渾濁眼球裏看得出來,他是中意她的,他為她心動。

然而她那天對他說了一個字:親——之前一直叫他老板——

他猛地回頭,眼露凶光,對她諷刺:親?誰是你的親?你不要搞錯了,你是外地人,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再說你是做什麼的?你想嫁給我是嗎?你不要做白日夢了吧!

昨天,她想主動地抱他,因為她真的不願意就這樣輕易放棄,雖然他年過半百,滿臉麻豆,還有哮喘病。

他回頭就給她抽了一記耳光,說:你這賤貨!誰允許你這樣放肆的?你天天陪男人還騷不夠?

她還記得田老師走時,她曾給他寫過一封信,信的具體內容記不得了,大意就是:田老師,長大了,我要嫁給像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