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說錯話招來禍患。待抵喜廳的時候,慕婉忽的放慢腳步看著半步之旁的李燁,
“王爺真是好氣量,朱側妃剛剛小產,王爺不留下慰問,竟有心情回去繼續拜堂?”
李燁停下腳步,側過身,麵孔冷了下來,卻隻是看著她不置一詞,而後留下`身後的慕婉大步走進了前廳。
毓王納側妃,側妃又是兵部尚書幼女,筵席上自然賓客眾多。慕婉進去的時候隻看到了蔓延的紅色,就是她成親時的滿目大紅。她看到廳內的人賓主盡歡,觥籌交錯,李燁正舉杯接受官臣同僚的祝賀;來客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四周牆上都貼滿了喜字,大紅似血,滴在慕婉心間,霎時間她隻覺滔天巨浪翻滾而來,將她卷入深淵不見天日……
次日淩晨,新婦上書香苑向正妃請安,被小竹以慕婉身體不適打發。毓王府隻有一位當家主母就是慕婉,李燁生母季淑妃已經過世,先皇也已仙去,馮柳便自回了墨香苑。倒不是慕婉刁難馮柳,實是她整夜未曾入睡,到了早上才淺淺睡下。昨夜,慕婉腦海裏不斷交替著李燁和自己還有馮柳洞房的情景,隻覺胸口異常沉悶,險些喘不過氣來,睜著眼盯著房梁躺了一夜。慕婉醒過來的時候,小竹小年正立在榻前輕輕搖著羽扇,一問才發現自己竟睡到申時,止不住苦笑連連,心歎自己如紙老虎,看似強悍潑辣,內裏軟綿無力,禁不起風擊浪打。聽完小竹彙報的馮側妃早晨曾來請安一事,慕婉才想起明日新婦須得進宮謝恩,於是強打起精神梳洗後準備明日謝恩的事宜。
第二日。
車內慕婉和馮柳一時無話,慕婉由於前夜未眠,留下了後遺症,整個人懶懶的,所以不曾開口講話。馮柳卻是被慕婉不欲多談的樣子嚇到,暗自裏檢討自己這兩日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兒,一副誠惶誠恐樣。慕婉身側的小年悄悄上下打量著馮柳,發現她臉上隻有小心,完全沒有一點身為新嫁娘的嬌羞樣,心底暗自覺得奇怪起來。馬車行至宮門,慕婉由著小年攙扶走下馬車,回身時馮柳亦在貼身嬤嬤的扶持下走了下來,看著她弱柳扶風的身姿,慕婉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種滋味,整整衣冠走在最前帶領眾人向宮內緩緩走去。
惠帝和皇後剛剛用畢早膳。慕婉她們到的時候殿內隻有皇後舒氏,惠帝已經早朝去了。舒皇後與惠帝同歲,是惠帝還是三皇子時的原配王妃,為人賢良淑德,與惠帝是少年患難夫妻,自然感情甚篤。因此盡管惠帝寵愛寧貴妃,她的後位也未曾動搖。舒皇後今日著青色鳳袍,嫻靜地端坐在軟榻上接受慕婉眾人的叩頭,接著微笑著抬手讓她們起身並命人賜坐。隻見舒皇後仔細打量著馮側妃的麵色,繼而開口關心道:
“新婚燕爾,馮側妃看起來氣色卻不大好,可是五弟對你不住?”
馮柳起身上前盈盈一拜,恭謹地回答舒皇後的問話:
“回皇後娘娘,臣妾昨日偶感風寒,故而氣色不佳,休息兩日便好,謝娘娘關心。”
舒皇後這才點點頭笑著打趣,
“原來如此,本宮還以為是五弟這兩日新婚高興之餘失了分寸。”
馮柳聽後做嬌羞狀不言語。舒皇後又問:
“怎麼剛新婚就染上風寒了呢?”馮柳複答:
“臣妾自小身子弱,新入王府難免有不適應,並沒有大礙。且府中慕王妃對臣妾照料頗多,臣妾相當感恩”
舒皇後點點頭,轉而向慕婉道:
“馮側妃年幼,慕王妃費心了。五弟至今無子,你們姐妹二人要相扶相持,盡心為毓王開枝散葉才是”慕婉自然一一應下,而後舒皇後又和她們拉了家常便讓她們啟程回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