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佛珠。
一陣落寞升起,缽多羅不知該如何表達此刻的心情。
是昨天晚上丟的嗎?
隻有那時他才取下過佛珠,當時情況混亂,自己被雪蟾精攻擊之後便失去了意識,應該就是在那時,握在手中的佛珠弄丟了。
輕輕摩挲著腕間的痕跡,即使他的皮膚本身十分白皙,長至千年的佩戴,還是令那裏出現了慘白的印記。
耳邊的胡琴聲依舊幽怨地持續著,好似中年男人感到有人在欣賞他的琴聲,沒有間斷地拉著一曲又一曲缽多羅從未聽過的曲子。
缽多羅出神地望了手腕許久,半晌終是閉目將之拋卻了腦後。
或許,緣分已盡……
他想,不論是優羅缽界,還是佛祖賜予的佛珠,其實都不應該是他的。
三千年的寂寞,應該能償還那不應出現的陰差陽錯吧……
“公子,你若是再如此白白聽下去,大胡子可就要哭了。”頭頂忽而響起一個清脆嬌美的聲音,缽多羅抬頭望去,便見那掛著紅燈籠的窗戶前,倚著一個明豔動人的女子。
她的額間墜著一顆翠綠的寶石,好似一滴水珠,欲落不落,衣著是西域人慣有的服飾,隻是更為華麗鮮豔,一隻香肩外露著,膚若凝脂。
缽多羅覺得這個美麗的女人是慵懶的,隨意地捏著酒盞灌下酒水,說不出的動人,可是那含著盈盈秋水的雙眸,卻漾著冷冷的波光,滄桑而寂寞。
“姑娘有話對我說?”缽多羅不明白女人為何對他說那樣一番話,自己欣賞大胡子的琴聲,怎會招得大胡子哭了?現在大胡子雖然停止了拉琴,可也沒有哭啊?隻是神情有些呆滯地望著女人的方向,缽多羅有些看不明白他的眼神。
女人垂下眼眸,低聲笑了一陣,仰頭提著酒壺灌了一大口,酒漬隨著吞咽的動作,蜿蜒下修長的脖頸,直至胸`前隱沒的溝壑,缽多羅竟聽到身邊的大胡子細微地吞咽了一下。
“人家是拉胡琴過活的,公子聽了好些時辰,也不見公子打賞打賞,白白害得人家賣力地拉了一出又一出,他不哭才怪呢。”女人嬌笑著說道,缽多羅卻恍惚聽明白了。
凡間買賣都講究一個錢字,他平白無故聽了這麼久的琴,似乎真如女人所說,觸了他人的利。
可是,他身上並沒有人間所說的錢啊……
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正從女人身上回過神來的大胡子,兩人對上眼,大胡子清咳了一聲,道:“公子若是沒有就算了,能遇到如此知音,也算是我的福氣。”
缽多羅收回目光,有些尷尬,他不曾想過,這看似粗糙的大胡子,竟會說出這種話。
“罷了罷了,公子,就當奴家請你了。”女人嬌柔笑道,對大胡子說,“我跟媽媽說一聲,你就留在明月閣裏做個樂師,就當抵了這位公子欠的債,大胡子,你意下如何?”
大胡子愣了一下,臉轟的漲得通紅,他結結巴巴問:“湘……湘子小姐,您……您真的願意收留我?”
湘子懶懶地瞥向他,眸裏的秋水好似快要溢出來:“不是我要收留你,是這明月閣當家的媽媽要收留你。你是我介紹的人,今後可得長長臉,別輸給了其他的人,不然這把胡琴就是爛了。”
大胡子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將女人的話反複咀嚼,而後“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對著樓上窗前的女人忙磕響頭:“謝謝小姐,謝謝小姐。”抬頭望著女人的臉上,滿是欣喜,還有無法掩飾住的癡迷。
“公子,天色不早,你該回去了。若是今後有緣,湘子定為公子演奏一曲。”湘子對著缽多羅頷了頷首,於那癡癡望著她的大胡子嫣然一笑,“大胡子,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