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無詔而歸是要造反嗎?”
張若穀也不馬上回答,頓了頓才說道:“若本帥真要反,皇上你又能奈我何?”
“你!”雖然知道張若穀這話不假,但小皇帝還是氣急。要不是身體虛弱不得動彈,真恨不得走到張若穀麵前撕了他那張嘴。蒼族,江南那邊的前朝餘孽,安王甚至剛才擋在他前麵的柳熙和,都是他的心腹大患,不差張若穀一個。但不是現在,不是這個時候。小皇帝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開口:“愛卿真是愛開玩笑。”
熙和雖然被小皇帝要求退開,但仍然站在一邊。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關心小皇帝,隻當自己是為了福壽罷了。等小皇帝說出開玩笑這句話的時候,熙和就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張若穀身上,觀察著他的反應。
“哈哈——皇上好胸襟,微臣確實是在開玩笑呢。”張若穀看著小皇帝與熙和兩人如臨大敵的模樣,仰頭大笑。笑著笑著,就從袖子裏抽出一封信,遞了上去。
熙和擔心有鬼本想先一步接過信,但小皇帝卻寧可相信張若穀也不願去相信熙和,遂搶先一步將信拿在手中。這前後不過片刻,但張若穀卻將兩人的反應看了個一清二楚。
蒼族投降了——
張若穀呈上來的信正是現任蒼族大汗的親筆投降信,這位大汗誠懇的表明自己錯了,不該侵犯大慶,請求小皇帝原諒。他將在一個月後派遣自己的二兒子呼爾查作為正使帶著進貢的白銀三十萬兩北上議和。
“議和?這大概是朕近來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小皇帝也不顧及自己的身子,強行從床走下來,一把抓住張若穀的手,“愛卿功在社稷。”
“蒼族本就是因為受瘟疫之災而決定侵犯我國的,打的本就是打劫邊疆好過冬的主意。一旦入了冬,也就不成氣候了。此時不議和,等國內戰事一了……”小皇帝抓著張若穀手的樣子實在刺眼,熙和一時衝動就把肚子裏的話全都說了出來,“而且此戰雖是張大人領兵,但卻是我翼州的兵馬出的力!”
熙和說這話分明是在刺張若穀,但他是什麼人,不論年紀還是城府都比熙和強,怎麼會生氣。到是小皇帝見氣氛怪異,開口說:“蒼族求和之事立刻公布出去,務必傳遍各州各府。”
在內密司的傳播下,不過兩三天全國上下就沒有不知道蒼族議和一事的了。先不說巨門關上下是如何欣喜若狂於可以回家團聚,隻說京城裏和安王對峙了這麼久的蕭素清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但沒有笑,臉色反倒更是愁苦了。
柳熙安原本是好意想讓他鬆快鬆快的,哪知道會讓他更加憂愁,因此湊上去問:“素清啊,你這是怎麼了?蒼族議和難道不是好事?”
“……”蕭素清歎了口氣,不知道如何說起,猶豫片刻終於還是說出了口,“蒼族議和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
“什麼好事,不好事的?”柳熙安瞪著眼睛,將手勾在蕭素清的脖子上,笑嘻嘻的問,“蒼族要求議和必然進貢,但是和國庫自然就能填上一些了。而且兩軍停戰,我們這邊就能騰出手收拾了安王這個混賬了。這左看右看都是好事啊!而且並非我一個人這麼認為,我估計滿朝廷除了你之外就沒人覺得這是壞事了。”
蕭素清搖了搖頭,說道:“正因如此,我才覺得這不是好事。安王不似樂王是個笨人,他自然知道蒼族議和意味著什麼。一旦巨門關騰出手,宜州之圍自解。宜州脫困之後,關青自然會揮兵北上……”
“是啊,你說的對啊,這樣一來,安王就完了!”
“你先不要打斷我。”蕭素清喝了口茶,又說,“關青揮兵北上,和京城裏的禁衛軍前後夾擊,安王必敗。這件事安王不可能不知。因此,他必定會狗急跳牆。這半月,他很可能會不計一切後果攻城!依我們現在的情況,如何抵得住安王的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