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嘖嘖出聲。早年因蕭素清的關係,兩人也算熟識。對於熙和的魅力,言子平也不是不清楚,隻還是忍不住。

“就你這副模樣也不知道當初素清是如何看上你的!”熙和指著言子平說道。他並不介意有人這麼直白的表現出對他的稱讚。熙和本就如同一個畫中人,風流瀟灑最是不缺,不然上一世的小皇帝和這一世內密司的探子季思宇也不會癡迷於他。

言子平不接話,他撥弄著火堆。良久,說道:“皇上日漸長大,攝政王卻仍舊把持朝政,無怪乎最後死於刺殺。縱觀這幾年皇帝的所作所為,不難看出他的英明和雄心壯誌。帝後此時此舉不合時宜。”

“皇帝年幼,攝政王把持朝政隻手遮天,烏雲蔽日。”熙和飲盡壺中酒,答非所問的說道,“我隱約記得當日子平答道‘心中盡數知曉,苦於有心無力。’。”

言子平斂盡臉上神色,這兩句話,正是當年科考之前他和蕭素清在他家中的一問一答。當年說這兩句話的人明明有著相同的誌向,隻是一個已經達成了,站在了朝堂之上,立下不世之功。另一個卻名落孫山,無顏見江東父老。想著想著,尤其是近日傳的沸沸揚揚的小皇帝有意在立太子之後讓蕭素清官拜太子太傅的謠言,不由得心情壓抑。壯誌難酬……

言子平神情的變化沒有逃過熙和的雙眼,他點著頭心中明白,對方動心了。柴火燃燒,火星子發出霹靂巴拉的聲音。在火光的映照下,熙和張開了嘴。

可惜的他的話沒有說出口,早前出去探查的人回來了。

“大帥,宜州兵追來了!”

熙和霍地站了起來,他走到門口。雨下得很大,雨簾之下,一切都顯得那麼模糊。他回過頭對著仍然在低頭沉思的言子平說道:“我欲以軍師之位待子平,不知子平意下如何?”

“大帥何意?一屆軍師就想收買我嗎?我言子平還不至於此。”

“翼州、黃洲、滸河三地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軍師之位,子平不動心?”

言子平怎麼可能不動心,他的理智和野心讓他左右為難。終於,他站起來,大笑道:“固所願,不敢辭!”

“好!好!好!”熙和連說三個好字,伸手握住言子平的肩膀,“子平,本帥必不讓你失望。”

眨眼又是一個月。這期間,整個大慶上下都呈現出一股風雨欲來前的詭異平靜。小皇帝在蕭素清府上說出的削藩兩字還是通過種種途徑傳了出去。不管小皇帝的本意是什麼,削藩都牽動了滿朝上下的心。

關青是第一個主動上交半個兵符的人,他和付天翔甚至他們的宜州軍與小皇帝本就有著不一樣的情分。而第二個人,是張若穀。這位不安排理出牌的大帥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親自砸了自己的兵符,變相的表示了支持。

即使有兩位重將做出了姿態,滿朝還是為了削藩一事吵得翻了天。在這樣吵吵鬧鬧,不時有個老臣要去太廟跪先帝的情況下,蕭素清病假一月不朝就顯得不那麼起眼了。

小鮮居裏,早朝上沒有得到小皇帝明確表態的幾個臣子又相約來覲見。這會兒,趁著小皇帝還沒有召見之前,這幾個可以稱得上忠臣的臣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商量著什麼。他們彼此間都很熟悉,說起話也顧不上什麼客氣,有時候難免夾槍帶棒。

“郎平你在兵部,皇上最近有無動兵的跡象?”蘇安是先帝留下的老臣,資曆最老。丞相秦卿死後,小皇帝幾次猶豫,最後終於還是將他調回了京城,成了次輔之一。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人自然而然就不說了,“你一個兵部的侍郎,雖稱不上掌管兵事,但皇上要削藩,你竟然不知勸諫,不盡人臣本分,其心可誅!”

郎平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承認,拱著手帶著幾分不解說道:“老大人,微臣實在不知皇上有意削藩。前幾日皇上召見我時還說起過休養生息之事,說是要給宜州和巨門關的眾將士來個輪換。我連折子都寫好了,兵部的事情我清楚,怎麼不分輕重……”

郎平的回答讓蘇安不安的心稍稍安穩了一些,他正色道:“削藩茲事體大,冒然行事,國祚將傾。”

“蘇卿家多慮了……”

小皇帝人未至,聲先到。

稍微聰明一點的明白是小皇帝故意不讓小太監通報,為的不過是聽聽他們對削藩之事的看法。笨一點的雖然疑惑小皇帝突然而至,但也不敢質問帝王。因此,小皇帝走進去的時候就隻能看見滿地的後背:“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給皇長子請安。”

福壽牽著小皇帝的手,有些靦腆的看著跪了一地的大臣。小皇帝也不以為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後就免了他們的禮,還吩咐王福氣搬墩子賜坐。

等人都坐安穩了,小皇帝才張口:“削藩一事,實在不行,但也需從長計議。朕也不欲此時實行,眾卿家不必多慮。若眾卿無事,就退下吧。”

蘇安欲言又止,但王福氣已經對他使眼色了,隻好把到嘴巴邊的話咽下去,無奈的退了下去。

“皇父,為什麼不讓蘇大人把話說出來呢?”福壽等人一退下,就小跑到小皇帝身邊,爬到他的身上。

小皇帝將福壽半抱在懷裏,摸了摸他的頭,說道:“蘇安是先帝留下的,一直以來也稱得上忠誠,隻是太過耿直。他的勸諫之言可不好聽,為了防朕一時不憤,做出寒了他心之舉,還是不要讓他開口了。左右,不過是那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