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打著水匪旗子其實一直在試圖反慶複武的人。

段柔被綁到了船上旗杆處的這一舉動,無疑給了整個莊子或者說整個以這座莊子為小據點的天日堂一個巨大的創傷。他們在加入之初,就被韋敬的思想洗腦,認定段柔是複國的唯一希望。段柔被抓還好,如果段柔真的死在這時,他們起初可能會爆發,但等報了仇之後失去精神支柱的他們自然會不戰而敗。這就是蕭素清同意陳楠的本質原因。言子平啊言子平,蕭素清通過窗看著外麵混亂的場景想到,不管你下一步要做什麼,我都已經先你一步了。

另一邊原本和段柔打鬥的內密司之人,在段柔離開戰圈的時候就不再戀戰。他們出現在這裏的目的是小皇帝,因此趁著這股混亂找到了小皇帝三人。請罪,勸諫這等暫且略過不提,隻說內密司的人護送著小皇帝一行人趕到莊子門口準備上船離開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幕令人震驚的畫麵。

原來韋敬從莊子出來之後就已經下令,天日堂高手齊齊出動,為了段柔那三個哨聲。此時,韋敬已經帶著身邊的心腹不怕死的冒著箭雨衝到了綁著段柔的船上。這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傷,因為他的眼裏隻有段柔。韋敬身上中了好幾箭,雖然他已經在第一時間折斷了箭,但這火箭不比尋常,在射中他的第一時間,衣服就燃燒了起來。在夜色裏,渾身是火的韋敬像是一個從地獄裏爬起來的惡鬼。幾個漕幫之人明明就在他身邊,卻不敢動手。他們能聞到韋敬身上血肉被燒焦的味道,而他仿佛不怕火,不怕疼,殺瘋魔了一般見人就殺。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韋敬的執著,讓他成功的將段柔從旗杆上救了下來。漕幫的人沒有一個敢靠近他三步之內,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隔斷吊著段柔的繩子,將段柔擋在身後。

而被救下來的段柔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站在他的身後,聞著他身上那股焦味,紅了眼眶。她看著那個擋在他前麵的男人,即使遍體鱗傷,也無所畏懼,終於承認了自己長久以來不敢承認的感情。

她其實早就愛上了陳楠,愛上了這個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在段柔第一次見到韋敬的時候,就被他迷住了。但是他對她除了君臣之間的感情,就剩下那一股說不出從哪裏冒出來的慈愛了。段柔可能會喜愛像她生父一樣孱弱的男子,卻無疑隻愛韋敬這樣的男子。也許是這壓抑很久此時卻突然冒出來的感情壓製住了段柔身上的十香軟筋散,當她看見陳楠從船艙裏出來,舉著弓箭瞄準韋敬的時候,她撲了上去。

箭穿過她的身體,將段柔整個人釘在船艙上。鮮血就這樣從她的身上流出,而段柔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韋敬似乎是呆住了。他放下手中已經鈍了起卷的劍,一步一步走向段柔。他知道自己要死,不是因為這些傷,而是因為段柔。段柔要死了,他也活不了了。韋敬身上的火還在燃著,他半跪在段柔的麵前,不敢觸碰她。

而段柔卻在此時做出了驚人之舉,她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伸出了自己的手。她抓住了韋敬,她說:“敬叔……我愛你……”在最後一刻,她說出了她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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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搞定江南的那幾個勢力……

熙和啊熙和,什麼時候你才能發現自己揣了包子呢?

77第75章

段柔死了,而韋敬抱著段柔的屍體跳進了離湖,生死不知。天日堂沒了韋敬,雖不至於變成烏合之眾,但也敵不過陳楠。最後,毫無疑問,陳楠贏了,他拿下了整個莊子,殺了無數的人。到天亮的時候,這個山莊已經被整理一新,成了陳楠的地盤。至於天日堂其他的地盤,也將在之後的幾天內歸入漕幫。

小皇帝、柳熙安帶著王福氣和內密司的人趁著韋敬跳湖,陳楠派人搜湖的時候偽裝成了漕幫之人,混了出去。船行了一段,到達離湖的另一邊時,柳熙安看見了一個熟人,而一夜疲累的小皇帝已經靠在王福氣的身側睡了過去。

這個熟人不是別人,正是錢淮安,前任丞相秦卿的兒子,京城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他穿著七品縣令芝麻官的官府,帶著一群衙役,頗有幾分一般正經的指揮著一眾人上船。柳熙安轉了轉眼珠,讓內密司的人把船劃了過去。

船悄無聲息的靠近了秦淮安,他卻還在指揮衙役上船。柳熙安很久沒有見到這個年少時和他一起橫行京城的家夥了,心裏有些高興,因為小皇帝對熙和不同而產生的不愉也淡了些。“秦淮安!小安子!”柳熙安飛身來到秦淮安身邊,擁抱了他。

原本一本正經的秦淮安嚇了一跳,等他發現抱著自己的人是柳熙安時,馬上就變臉:“滾犢子!你才是太監!你才是小安子!”兩人名字都有安子,年少輕狂的時候互叫的諢號如今聽來竟然帶了幾分親切。

一旁伺候著小皇帝的王福氣聞言抖了抖身子,咳嗽了一聲。秦淮安聽見聲音也不知為什麼心裏就一怵,他僵著身子一點點轉身,就看見被吵醒的小皇帝:“皇……王公子怎麼到這來了?”

小皇帝也很久沒見到,隻是聽蕭素清提起過他幾次累遷,沒想到能在吳縣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