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手打出一管煙花,高聲喝道:“除四校尉外,眾人退下,保護大人。”煙花升空,“嘭”的炸開,墨空中似炸開一朵雪菊,絢爛之極,也耀眼之極,怕是全京城都能看見。

白玉堂一聲清嘯,人隨劍走,投入戰圈,劍光耀耀,白衣飄飄,他一出手,場內形勢立轉,黑衣人的攻勢緩了下來,不多時已是守多攻少。

就在此時,白玉堂麵前的黑衣人忽而一聲呼哨,身形急旋,黑影穿插,白玉堂眼前一暗,一道鏈子槍已當胸刺了過來。

白玉堂長劍一轉,撥開了鏈子槍,正欲追擊,卻腦後風起,又有一刀砍到。他側頭避過,差點將自己的咽喉送到旁邊的峨嵋刺上,電光火石間,他身子一矮,人如行雲流水般滑了出去。

定下`身來,白玉堂發覺自己居然仍被四個黑衣人圍著,而王朝他們四人,被剩下三個黑衣人纏住,陷入苦戰。白玉堂橫劍於胸,瞳孔微微收縮,緩緩道:“三清四合陣,你們是終南七梟?”

“終南七梟”是黑道上有名的厲害角色,橫行川陝一帶,卻靠得是一套三清四合陣法,七人聯手,未嚐敗績。這陣法甚是奇特,分為“三清”“四合”兩陣,既能分而出擊,又可退而合守,白玉堂昔年在師門研習奇門五行,曾對這奇陣的記載甚感興趣,是以此時見到,立刻認出,一語道破黑衣人的來曆。

那四人並不回答,為首的又一聲怪嘯,催動陣勢,白玉堂頓覺壓力陡增,四下退路全被封死,一劍光寒,左突右衝,卻怎麼也闖不出這四人的合圍,而他劍法飄忽狠辣,四人雖有陣勢相助,亦無法傷他,一時之下,場內竟成纏鬥之局。

白玉堂心下焦躁,眼見三清陣中王朝等人已受輕傷,揚聲道:“四合陣名滿江湖,今日一見,不過爾爾,你們便圍到天亮,又能耐我何,何不兩陣合一,讓我領教領教?”七梟之首冷哼道:“對付一個小小錦毛鼠,何須兩陣,單用四合,便可將你累死!”

白玉堂劍眉緊鎖,心中隱隱覺得不對,這七人幹冒大不韙,入京行刺,卻不速戰速決,隻管將他們圍著,難道不怕耗時太久,陷入重圍,無法脫身麼?

正琢磨著,忽有一道黑影自牆外掠進,直撲包大人,刀光雪雪,陡如雷霆。白玉堂怒叱一聲,人劍合一,意欲脫陣,七梟中一人迎麵攔截,三人背後合擊,他銀牙一咬,不顧背心空門,殺意淩厲,將麵前之人一劍穿心。

此時一股大力打在他後心,他借著掌力,去勢更急,竟後發而先至,將那一刀截了下來,刀劍一碰,聲若龍吟,久久不散。白玉堂低笑一聲,淡淡道:“居然是‘鷹刃’,今晚真是熱鬧,連萬裏獨行的‘奪命隼’也到了。”

來人身材精悍,年約五十,瘦長臉上一雙精光四溢的眼睛,怨毒無比的瞪著白玉堂,啞聲道:“識相的,就閃開,咱家今天非要了包黑子的項上人頭,為我兄弟報仇!”

“奪命隼”霍發,乃是命喪狗頭鍘下那“鬼麵蝠”霍開的嫡親兄長,白玉堂知道多說無益,長劍一挺,與霍發鬥在一處。

七梟死了一人,陣勢已破,府兵立刻圍攻上去,稍解四校尉之危,白玉堂心下稍寬,全力應付霍發一人。霍發那“鷹刃”,不過一尺三寸,兵器之中,一寸短一寸險,短刀刀路,更是貼身近打,極難應付。白玉堂挨了三梟合力一掌,內傷不輕,此時強提真力,漸有不支之感。

霍發眼光何等老辣,如何看不出白玉堂已是強弩之末,一刀撥開劍鋒,猱身而上,短刃自奇詭的角度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