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像是根本不在意這些,有些神秘的問他:“你要搬去哪住?”
“……”他不太好說,隻是應了句:“搬到朋友那裏。”
“你不會是搬去宇哥那裏吧?”
祁亮一驚,看著他問:“你認識方宇?”
“嗯,我表哥是他同學。”
“你表哥叫什麼?”
“項龍。”
項小六?別看他這麼個大氣的名字,在方宇那幫人裏,他最小,都叫他項小六。隻有祁亮比他小,叫他六哥。
“六哥?你是六哥的弟弟?怎麼從來沒聽你們說過?”
“呃……你沒問過。”李哥心虛的瞟了眼其他地方,心一橫,幹脆直說了:“是宇哥不讓說。”
怎麼又是他,祁亮皺眉:“為什麼?”
“他怕和你說了,你就不住這兒了。”
“和我住哪兒有什麼關係?”
“這房子是他的。其實每次你給我的房租我都轉交給宇哥了,這房子隻是表哥給我借的,我很少來。”
……
祁亮震驚的消化著這一切。
還有什麼和他矯情的資本?原以為兩人是平等的,可是方宇已在不經意間,甚至是他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介入了他的生活,滲入了他的生命。
祁亮在床上輾轉了一夜,第二天周末串休,他僅用了三個小時打包所有的東西,然後叫了輛貨車,連搬家公司都不用,和司機兩人,把自己的那點家當都搬入了方宇家。
方宇忙了兩天,兩人也有兩天沒有見麵了,今天方宇應該會約自己了,祁亮想。
果然電話在平時下班的時間響起。
就知道是他,祁亮接起來,“喂”
“下班了?”
“今天休息。”
“哦”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
“你又胃疼?”祁亮問。
“怎麼?我的聲音又變了?”方宇在電話另一頭笑。
祁亮也不答他:“什麼事?”
“……本來想和你吃飯,今天恐怕過不去了,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祁亮不理會他的肉麻,問“你在哪兒?”
“在外麵。”
“吃飯了?”
“一會兒就去。”
祁亮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的說了句:“別喝酒。”
“嗯,你也記得吃飯。”
“嗯。”祁亮的聲音不鹹不淡。
“……掛了。”
“bye”祁亮先按下了掛機鍵。在沙發上呆坐了會,他穿衣出了門。
方宇很晚才回到家,打開門就愣在原地。
客廳的燈光炫目耀眼,進門處牆腳一排擺了幾個紙箱子,上麵堆了幾個大袋子,有些生活用品的棱角支出袋口,不滿的擠在裏麵。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裏麵,那個日日夜夜想念著的人,此時抱著個靠墊歪在沙發扶手上,麵對著電視上的廣告,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方宇輕輕帶上大門,安靜的靠在冰涼的門板上,死死的攥著手中的鑰匙,不讓其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用力得整個手臂都在顫唞。他靜靜的看著屋內沙發上熟睡的人,空氣中浮動著香甜的味道,慢慢熨濕了他的眼眶。黎冬離開五年了,五年來方宇將自己驅逐進這僅百平的寂寞空間,擁著空氣入眠,任孤獨一點點將身心都蠶食掉,孤獨得忘了痛,忘了愛,孤獨得忘了孤獨。
多久了?自己已不再抬頭看窗,因為這裏不再有一點溫暖的光線,每日低頭進門,隻有沉悶的關門聲伴隨他。
後來有了祁亮,有了他偶爾的陪伴,漸漸的又感覺到了孤獨,感覺到了痛,感覺到了愛,有誰知他願意為了這份感知,傾其所有!
隻是心底如此深切渴求的一切,就這樣毫無預警的闖入眼簾、填滿世界的時候,他竟有些悲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