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宇想著打開門,祁亮站在門外,手裏拿著他的睡衣靠牆站著,好像沒看到開門出來的方宇。他叫他,他才反應過來,把手裏的衣服遞給他,就躺回床上了。
方宇上床摟住他,關心的問:“小亮,怎麼了?”
祁亮就是想在他身邊,一旦方宇在身邊了,他又不知道說什麼?告訴他馮馨回來了,要和他複合嗎?有這個必要嗎?在他心裏馮馨已經成為過去式,剛分手時會有些不甘心,不明白為什麼,但是要他複合,他卻想都沒想過。可若是告訴方宇了,他會怎麼想?怎麼說?祁亮很好奇方宇知道後的反應,內心猶疑著說還是不說,方宇指尖上的冰冷卻傳了過來。
剛剛熱水澡的溫度都沒有維持多久,手指又是冰涼了,也許是剛出來找衣服的時候著了涼?還是酒的後勁越來越強?方宇能感覺到胃裏的灼痛在加重,摟著祁亮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想從他身上汲取些溫暖。
他的手指被祁亮握在掌心揉搓,希望盡快的將溫度傳遞給他,祁亮擔心的問:“這麼涼是不是又胃疼?”
方宇承認:“是有點。”
祁亮這才想起來給他拿藥,一邊起身一邊抱怨:“難受了不知道吃藥嗎?我要是想不起來,你就疼著?”
方宇滿足的一笑,心裏知道,他不會想不起來。
祁亮看著他仰頭咽藥時都用掌沿抵著心口,心中的猶疑也消失了,其實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用再拿這些來煩他,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在一起,隻要他好,他就好了。
但有些惱人的事情進了心就變成一個結,有些心結不可以讓它苟且存在,並不是因為它本身有多麼的可怕,而是其滋生後將產生的一係列影響,也許會令人做出錯誤的決定。
18
第二天下午方宇臨時打電話通知祁亮,說要外出幾天,還不確定多久,祁亮問他,他隻說是工作上的事,要祁亮在家自己照顧好自己,祁亮滿口答應下來,自己這麼大的人了,不用他掛心。
馮馨從那晚後也再沒有聯係,祁亮很快將她忘到了腦後。一個人想吃什麼就在外買點現成的,除了和同事出去,就是自己回家看電視、打遊戲、睡覺,偶爾也摸起專業的書本極有針對性的翻翻。許達林那些人也沒什麼動靜,沒有任何活動。祁亮閑睱了就幫同事替替班,這種一還一報的事情,自己有時間了多值幾個班,等到以後若有什麼事情,自然也會有人替他來值班的。
祁亮悠閑的過起了一個人的逍遙日子。
此時在一千公裏以外的方宇,正和妹妹***辦著父親的喪事。
那天妹妹突然打電話給他,近五年他們已罕少聯係了,隻是方宇偶爾會打回去一兩個電話,隻是想知道父母的近況。沒想到第一次接到妹妹打來的電話,一開口竟是噩耗,父親心髒病入院,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所以她覺得應該告訴他,畢竟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丁,也是家的一分子。
因為黎冬,方宇不願再麵對,也無法再麵對父母,他知道不該恨他們,因為那是他的親生爹娘,但他又不能釋懷,因為他們逼死的那個人,是同自己生命一樣重要的黎冬。若不是他們去羞辱他,若不是他們將他逼出他的家門,若是自己能再早一些預見,早一些回去,哪怕隻早五分鍾也好,黎冬就不會走了。他走得那樣的不甘,渙散的目光還要追尋自己的身影,他該是如何的留戀,卻隻將一身的鮮血流淌進自己的懷裏,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消逝,曾經溫暖的身體在自己的臂彎冰冷至僵硬。
父母的行為更堅決了方宇的選擇,他沒有同父母遷回老家,獨自留在了這個哺育了他的城市,或者那時的方宇已經不在乎身在何處了,沒了心的禸體隻是個空蕩的軀殼,怎樣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