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祁亮看著無知無覺的他,這一天太多的驚悚都化作了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
祁亮靜靜地守在他身邊,一直看著他,方宇眉頭間的輕微抖動都引得他一陣揪心。
在方宇醒來即將睜眼的那一刻,祁亮卻離開了。他隻是對許達林說,回去和父母談談。
術後的方宇非常嗜睡,除了疼醒時竭力的忍耐,他大部會時間都在昏睡,睡得許達林心裏沒了底,直到方宇察覺了他的恐慌,費力的安慰他:“別怕,睡著就不疼了。”
他不知道他哪疼,或者他哪都疼,可他如此全力的躲避疼痛,令許達林聽了更加難過。
祁亮每天都來看他,在他睡著的時候,靜靜的坐在一旁,方宇快醒的時候他都會離開,也許是不想讓方宇看到自己。
許達林憋不住,趁著方宇醒過來的時候告訴他每天祁亮來看他的事情。方宇聽了後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問,不理外界的一切,每次醒來都像是急切的強迫自己入睡。
方宇的身體在極力的配合著康複,順利的在術後五天拔了胃管,醫囑可以進流質。祁亮當天下午就送了熬好的米湯過來,自己卻不進病房,交給許達林:“林子哥,你需要什麼就和我說,我在家裏做比較方便。”
許達林也不和他客氣,隻是問他:“你不想進去看看他嗎?”
祁亮卻笑笑說:“我不是每天都看到他了嗎。”
方宇第一次隻緩慢的咽下兩口,就停下不吃了。
許達林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心裏難受,愧疚的說:“對不起,還是讓你挨了這一刀。”
方宇撫上腹部,這些天來第一次露出了一絲笑意:“有些東西,你拚了命想留住,可還是不得不割舍。”
“方宇……”許達林哽住了聲音,他知道他說得不隻是被切除的那部分器官。方宇的平淡安靜令他不安,令他心慌,但他卻不敢去打破這一切,不知道這平靜下到底掩藏著什麼。
第二天下午許達林準備回家一趟,他的茶樓和方宇的飯店,是一天都不能歇的買賣,他得回去照應一下。臨走時他對護工千叮萬囑,又找主治大夫談了具體情況,最後給祁亮打了電話,這才揣著不安的心情離開。
許達林在家住了兩夜,每天一有時間就給護工打電話,心裏時刻的牽掛著方宇這裏。隔了一天後,他乘最早的一班飛機回來,一推開病房的門,突然他就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心急的往回趕。
祁建林和江英蘭都在方宇的病房裏。
“你們在這兒幹嘛?”許達林語氣不善,他雖然知道他們阻攔祁亮並沒有錯,可他就是不能釋懷,畢竟方宇這樣,也有他們的原因。
方宇倚靠在床頭,閉著眼,聽到好友的聲音,才睜開眼阻止他說:“林子,沒事,叔叔阿姨就是過來看看我。”又對他們說:“阿姨你的心情我理解,不過你剛才說的容我想想。還有我曾經說過的話一定算,隻要祁亮親口對我說分手,我就放棄。”
江英蘭反問:“你還不肯承認?小亮已經選擇過一次,你還要我再讓他選一次?”
“不要!”方宇驚恐的看向她。
“夠了!”許達林幾乎和方宇同時出聲,當方宇是好欺負的?欺負人都欺負上門了!當他許達林是死的嗎?“請你們出去,這裏是醫院,他是病人!”
方宇又閉上眼,臉上已露出痛苦的神色,“阿姨,別再做讓祁亮傷心的事……我答應你。對不起,我想休息了。”
方宇的臉上褪盡血色,令人不忍直視,祁建林拉了老婆的手就往外走,他對方宇是心中有愧的。
聽到兩個人出了門,方宇再忍不住,抬手搭上了刀口,疼得氣息已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