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的揍他一頓。
六道骸你這混蛋——!你到底把你自己的生命、把別人對你的關心和牽掛——都當成什麼?!
與平靜中略帶一些驚慌困惑的、特意表現出符合這個年齡階段的表象不同,在意識世界的深處,夏久白夜輕輕放下手中的瓷杯,一向冷徹漠然的臉上,露出一個會讓人從脊椎上激起一陣寒意的危險微笑。
像這樣惹惱我的罪過,可是很重的。
——就讓你一直在迫切尋找的、已經成為執念的存在,再一次的從眼前擦肩而過,——怎麼樣?
706
溫熱的吐息擦過肌膚,帶來奇異的戰栗感……
黑暗中翻滾著令人驚懼不安的、濃重宛如墨色的憎恨與惡意,仿佛想要掙脫那看不見的牢籠一般,無聲嘶吼著。
低語時柔軟的嘴唇在覆蓋住聲音的掌心間若有若無的摩攃,像羽毛一樣輕軟,卻又如同轉瞬即逝的微風,讓人無法掌握……
曾經的痛楚和屈辱化作如今仇視黑暗世界的信念,他本將這雙手沾染上的鮮血視為自己背負上的原罪,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執著的重複著,不斷、不斷的反複訴說著——
鏡片後的金棕色瞳眸在微弱燈光下泛起瀲灩的湖光,微微皺起的眉心和惶恐急切的言語無一不在細節處顯現出主人的平凡怯懦,理智告知了他少年的無害,直覺中卻有一部分在提醒著那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微妙感覺。
聽出他嘲諷語氣裏終於褪去了殺意,少年露出一副大大舒了一口氣、總算逃過一劫的狼狽表情,一臉驚恐和懼怕的轉身,棕色的發梢輕輕擦過他的鼻尖,微涼的風掀起衣角……
意識裏洶湧的惡意和憤怒被短暫的停滯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中最鮮明最不甘的一幕突兀的出現在眼前,那個銘刻在他靈魂裏的身影竟在刹那間與眼前這個被他所鄙夷不屑的怯懦少年的背影所重合。
在心底不停交錯的聲音終於違背了主人的意誌,帶著連他自身都從未察覺到的急切,脫口而出。
不要——
“……不要……”
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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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破舊沙發上猛地支起身體,在意識尚未回複的時候,右手已經無意識的抬起,遮蓋住因為剛才的夢境而劇烈喘熄的、有可能因為發出聲音而引來敵人的嘴唇。
潮水一樣席卷而來的悲涼和由憤怒充斥著的不甘浸染著他的腦海,深藍色頭發覆蓋下的、烙印著不詳“六”字的妖異眼睛,正在因為主人不穩的情緒,散發出驚人的惡念。
……嗬。
理智在位於右肋下的槍傷所帶來的隱隱痛楚和冰冷夜色下一點點回籠,他慢慢放鬆僵直的身體,疲憊至極的將額頭抵在屈起的膝蓋上。
怎麼又……夢見那一天了呢。
在回到意大利的路途中因為大意而遭到了複仇者的圍擊,在掩護犬和千種逃走的過程中,他不得不與同伴分散,並且陷入到了必須同時麵對三方敵對勢力的艱難局麵中。
就在因為過度使用輪回眼的力量而接近崩潰的時候,他在匆忙躲避的小巷中,看見了那個少年。
……怎麼會對著那種家夥,喊出如此軟弱的話?
又不是那個人……
低聲的苦笑從嘴邊瀉出,他微微闔上眼,在犬和千種斷續響起的酣睡聲裏,放任自己的①
他疲憊的歎了一口氣——
‘我以為……他還是能夠稍微放下一點尊嚴,聽聽我們的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