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山坡上發生的,不是江湖遊俠兒之間的比拚,也不是那白衣飄飄劍客之間的對決,而是一場赤裸裸的廝殺!
一場為了保命、為了生存而發生的,毫無美感、毫無風度、不擇手段的廝殺。
佛爺手持接近八十斤重的鬼頭大刀一馬當先,在護院之中左突右拚,手裏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剛剛突進不過七八步的距離,身後已經倒下了四名護院好手。
“去死吧!”
伴隨著一聲厲喝,一名護院紅著雙眼,雙手握緊刀柄,彎著腰從斜刺裏猛然朝著佛爺衝殺過來。
佛爺猙獰一笑,手裏鬼頭大刀反手一撩,伴隨著愴啷一聲,火星四濺。
護院手裏的狹刀直接被擋飛到半空之中去,狹刀還未落地,佛爺手裏的大刀已經嵌入了護院胸膛裏,護院臉色痛苦猙獰,大口大口的鮮血自口中噴湧出來,他抬起雙手緊緊抓住鬼頭大刀,鮮血自掌心滴答滴答落下,他撕心裂肺喊道:“殺了我!殺了他!”
這似乎是一個極其矛盾的話語。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便懂了。
一記明晃晃的狹刀自他肚皮溫柔探出,刹那之間,這一柄尚且帶著護院溫熱鮮血的狹刀刀尖直接刺入佛爺小腹內。
護院艱難轉頭,朝薑流咧了咧嘴,露出一口血紅牙齒。
薑流握緊刀柄,陰沉著臉點點頭。
佛爺怒吼一聲,此刻他是真的動了肝火,渾身內勁瘋狂運轉起來,他身體前傾,右手持刀柄往下狠狠一按,大刀刀鋒直接從護院胸膛劃到小腹裏,然後佛爺右碗翻轉,又把大刀從護院小腹中心拖到腰側。
佛爺大刀拔出,帶出一股旺盛的血箭,此時,那名護院早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血箭噴射到佛爺臉頰、胸膛之上,佛爺伸出左手由上而下抹了一把,根本不管腹部尚在淌血的傷口,便又提著大刀轉身迎向身後兩名趁機偷襲過來的家丁。
佛爺最重用心腹乃在酒肆裏拿文書的青衣打手,此人姓薛名丁,是個心狠手辣的亡命徒,從老家裏殺了人跑出來,這些年一直跟著佛爺鞍前馬後,立下了不少功勞,因有幾分腦筋,又敢打敢殺,一直最得佛爺重用。
在佛爺朝前衝鋒的時候,薛丁一直跟在佛爺身後冷眼旁觀整體局勢。
雖然此時己方確實占據了上風,但是說實話,這些護院家丁的頑強狠辣程度確實出乎了薛丁預料。
以往他們不是沒劫過鹽商子弟,那些護院家丁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動了刀見了血,死兩個人之後往往都是屁滾尿流的先顧著自己死活,畢竟東家賞的銀子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
但是這三家的護院,卻不像是護院,更像是狠辣的老手,明知前方是刀鋒,也敢咬著牙往前頂,就為了能啃下敵人兩口肉來。
就這不到一刻鍾功夫,護院死傷過半,卻依舊一個個不要命的上前奮勇衝鋒,尤其是薑家的護院,和狼崽子一樣,見了血反而更加瘋狂起來,倒下的十多名馬匪,有一半是死在薑家護院的刀下。
這三大家之所以在湛英城裏的地位高過一般的鹽商,還是一個個有自己殺手鐧的。
薛丁在心底尋思著,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彎著腰慢慢向後方運動。
此時有一名滿臉是血的薑家護院正撞上薛丁蹤跡,二話沒說尾隨其後便是悄然一刀朝著薛丁背後劈將過來。
薛丁眼珠一轉,哎呀一聲,在刀鋒來臨之前,便猛然朝前摔落過去,一個狗吃屎,便摔出七八仗遠,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持刀護院疑惑地搖了搖頭,不過此時情形緊張也不容得他多想,甩了甩身上的血跡,手持狹刀大踏步朝薛丁追了過去。
來到薛丁身邊,護院雙手持刀高高舉起,正待一刀刺入這薛丁後心,腳尖卻驀然感受到一股巨力,猝不及防之下,這名護院身體一軟,拋掉手裏狹刀便朝前倒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直趴在地上假死的薛丁卻驀然翻過身來,他放在小腹前的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
噗嗤——
一陣細微的尖刀入肉聲音傳來,護院趴在薛丁身上,雙腿微微顫抖,溫熱的血液自小腹大把大把流出來,把薛丁身上的衣物浸透之後,方才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
薛丁眯著眼睛,一動不動地打量著周圍瞬息萬變的情況。
大約十息過後,佛爺彎腰拖著一名護院的頭發倒退四五步,這名護院的小腹早已被他以大刀割破,他每退後一步,那名護院小腹內的腸子就往外留一分。
等那護院沒了生機過後,佛爺才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身後兩名護院咬著牙衝殺過來,被佛爺輕而易舉地踹飛一個,砍倒一個。
趁著這個空隙,薛丁猛然推開身上尚且溫熱的屍體,抓起他手裏的狹刀,雙腿猛然發力,瞬間電射向身後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