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隻有這樣才感覺自己是個活人。

兩人都僵持著不動,誰也不退讓一步…

靜靜地忍受著那股力量不斷的撕扯,啃咬…君盼臉色漸漸發白,她感覺到自己像是被千刀萬剮一般,一刀又一刀的狠狠地劃開她的手臂,腹部…隻要和他有任何接觸的地方,無一幸免…

“呲、呲、呲…”傷口不斷的冒出,緊緊地咬住下唇,鮮紅的牙印在有些發白的嘴唇上赫然顯現,額上的汗珠不斷的冒出…她不會輸…絕不會輸…

傷痕累累的兩人彼此相依,互不退讓,兩人身上的衣襟漸漸地染紅,已分不清那是誰的血…

獨伊渙散的目光一直凝在一臉堅決的君盼臉上,手指輕輕挪動,慢慢的落在女子的手上,他對她,終是不忍。微微歎口氣,氣息孱弱,聲音低沉沙啞,“腰身上,藥。”

他,還是妥協了。

他不忍她受一點點傷,就算她不再是他的唯一。

聞言,君盼麵上一喜,立即鬆開抱住獨伊的手,掀開獨伊的外衫,一把扯下腰上係的那錦囊。而,獨伊一下子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麼一般,心變得空落落的,麵上漸漸地露出幾絲茫然無措…

看著君盼著急的為他找藥,明明這麼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碰觸,可是為何他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了,放佛她是自天邊飄來的那抹縹緲白雲,永遠都抓不住,碰不住…

君盼往手中倒出了五顆丹藥,有些疑惑的問道,“吃幾顆?”

獨伊靜靜地看著她,放佛一眨眼她便會消失不見。對上君盼疑問的眼神,獨伊慢慢垂下眼眸,不答。他,現在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

君盼暗自白了自己一眼,他要是能說,不就早拿出來吃了!拿出手帕將獨伊嘴邊的淤血輕輕的擦拭著,拿出一顆藥喂置他的口中,幾乎是使勁塞進去的,因為獨伊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再君盼繼續往他嘴裏繼續塞藥的時候,獨伊輕輕抬眸,淡淡的說道,“夠了。”

這藥不能多吃,他隻有五顆,用完了就沒有了。現在並不是到了要死的時候,這點疼痛雖然難忍,但他林獨伊咬咬牙也就過了,不必要再浪費那來之不易的藥。

君盼隻有將藥全數裝回去,將它係回原處,這才對上獨伊的眼睛,麵色不佳,語氣淡淡地說道,“你好些了嗎?”

獨伊想笑,無奈臉上的肌肉根本不受自己控製,輕輕吐口氣,“還好。”

那顆藥,專門對著他身上的那毒,食用進去,體內那些橫衝直撞的力量已經漸漸地消失,也再沒有那些膨脹的力量,那些囂張的蠱蟲也漸漸銷聲匿跡。隻是身上的疼痛卻是持久纏綿的,比之剛才顯得更加的蝕骨。慢慢地滲進骨髓…身子已是元氣大傷,短時間恢複過來已經是不可能的呢!

君盼鬆了一口氣,現在看著獨伊確實沒有剛剛那麼驚心,頓時卸掉一身的力氣,靠著背後的樹幹慢慢的滑坐下去。緊張的神經突然鬆開,慢慢地才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淩厲的痛,沒有處理的傷口還是不斷往出來冒血。

獨伊很顯然的也意識到這一點,痛惜不忍的看著她,眼裏的自責意味滿滿。

君盼對上那富含深情的眼,移開視線,而獨伊臉色更加的白。她之前的話,他沒有忘記。時間漸漸地流逝,抓不住,碰不著。雖然君盼覺得自己說這話,不是時候,但是依然固執的開口。

“之前我說的話,沒有一句虛言…所以,公子,放手吧!”

君盼澄淨的目光直直的盯著他,如果還是這樣不清不楚的話,她想對他的傷害會更大。她寧願他現在恨她…嘴緊緊地抿成一線,她心裏何嚐好受,哥哥那句話隻說對了一半,這個世上是他了解自己;可是自己何嚐不是更了解他。盡管之前的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可和他相處的日子曆曆在目,她不是草木怎會對他絕情如此?

怪隻怪命運捉弄人,從來沒有給人們選擇的機會。

公子…放手吧!

如此淡淡的一句話,卻掀起了一場暴風血雨。獨伊感覺喉間一甜,壓抑的那股鮮血又有往出冒的衝動。眼睛酸脹的看著對麵的女子,看了千百遍了的女子,閉上眼睛都能勾畫出棱角的女子,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眼睛漸漸發紅,微微仰起頭,一瞬間似是找回了以往的自信,高傲的仰起頭,又變回那不可一世的林獨伊,實則,不想讓自己狼狽的樣子被她瞧見。生生的將眼淚逼回…

繼續回視女子,容止優雅,氣質高潔,淺淺的微笑,好聽的聲音微微沙啞,“放手?怎麼放?”

他從來都不把她拉在手中,她,早已經滲入他的心底,融入他的血液,侵進他的骨髓裏。他的世界,一切都是她,一切都是為了她。要他放手…怎麼放,他從來都不知道。

獨伊、獨伊、你可知它是什麼意思?

他單名一個‘麟’字,這是他真正的名。他沒有刻意隱瞞,她或許是知道的。

那年,杏雨紛紛,女子靈動的眸子一直凝聚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終是受不了她強烈的視線,皺著眉頭不耐煩的道,“又怎麼呢?”他一直知道,她總是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和自己說話,雖然有時候很煩,但是偶爾沒有卻是很想念…這也是他一直都耐著性子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