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慘烈,不時有腥熱的液體濺到我的劍上、臉上,那味道實在算不得好聞,熏得我幾經嘔吐,於是我做出了個決定,便是殺了商黎陽之後我再也不會染指這江湖中的紛擾。
我再睜眼時,正對上不遠處商黎陽如海般深不見底的目光,他一臉的漠然同莫芷遙那微張著朱唇的愕然對比起來,未免顯得太過冷靜。
商黎陽起初掃了一眼麵前的橫屍,繼而一個縱身躍了上來,素衣翩飛似一捧白雪。
他一言不發的從我懷中掏出一方帕子,細細為我擦著臉上的血汙,那動作倒是分外的輕柔,麵上亦是過分專注,素日裏一向剛毅的麵容有所緩和,顯出一絲溫柔來。
“你受傷了。”估計是血汙擦得幹淨了,他這才冷著一張臉開口。
“商教主終於舍得現身了?”我沒理會他的細心,隻是抬手將他的手拂開,口中不忘挖苦道:“若是再晚來一些,你大可一並將我的屍體收了去。”
我也不知自己哪來的一股邪火,但抱著以身體為本的態度,覺得總這麼憋著也不是個事,是以幹脆一股腦撒在商黎陽的身上。
不得不說這商黎陽有時也不是沒有優點的,比如說現下,他從善如流的接了我的火,而後還遞給我個水壺,告訴我多喝些水敗敗火,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堂堂邪教教主能有如此的氣度,我自然也不好再為難於他,隻得仰頭將壺中水一飲而淨。
再坐上馬車時,已是兩個時辰之後,這洗洗涮涮便沒少花功夫。莫芷遙一副乖巧的模樣坐在商黎陽身旁,那商黎陽倒是也沒拒絕,隻有我一介孤家寡人獨自坐在他們對麵,我瞧莫芷遙想同商黎陽說些什麼卻又礙於我在場,略一思索,我幹脆起身坐到了車夫旁邊,將車內的空間都留給他們夫妻二人。
我出來之後,那趕車的小哥登時一臉的拘謹,臉上不知是被凍的通紅還是如何,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我隻好沒話找話:“師傅,趕車呢?”
小哥羞澀的瞧了我一眼,鼻子嬌羞的哼出了一句:“嗯。”
見他這柔弱的模樣,我心中驀地生出一股子憐愛,細細打量了他一番,但見他唇紅齒白,模樣生的好不俊俏,若是不仔細辨認將他當作姑娘家也不是沒可能。
“今年多大了?”我鬼使神差的將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握著馬鞭的手晃了一晃,鞭子便落偏了,狠狠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我於心不忍:“你怎的如此想不開,我不過是隨口一問,你隨口一答不就得了?何苦用這樣的方法來折磨自己呢。”
“姑··姑娘,在下今年二十有四了。”他揚著一張因疼痛而煞白的小臉,結結巴巴的答道。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我未曾理會他的話,隻是查看了下方才鞭子落下時的傷處,所幸冬日裏的衣裳厚重,是以他方才那一鞭子隻是抽出了幾絲血跡,倒不至於皮開肉綻,我放心不少,掏出堪堪晾幹的帕子蓋在了他的傷口上:“娶妻了嗎?”
“還···還沒。”他盯著那帕子半晌,臉上的潮紅更甚,片刻之後強製自己一般移開視線。
“你模樣生的如此俊俏,怕是有些姑娘家都及不上罷,當真是絕色。”
聽了我的話,那小哥的臉紅的好似能滴出血來,垂下頭許久都未曾做聲,我便也不好再戲弄於他。隻得安安分分的坐在他身旁。
前方的地勢愈發的險峻起來,我盡管極力穩著自己的身子還是抵不過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被顛的東倒西歪,也不是沒想過坐到馬車裏麵,每每一起身又想起車內二人怕是極度不待見我,思量許久,也隻能在原地硬[tǐng]著。
許是趕車的小哥瞧不下去我被這崎嶇的山路顛地三魂去了七魄,不忍心開口道:“姑···姑娘,您把住在下,您別瞧在□子瘦弱,實際上還是有些氣力的,姑娘不嫌棄的話便往這邊坐上一坐。”
我萬分感激,從善如流的往他身旁湊了一湊,他的身子突然僵了起來。
“你怎的了?”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抬手推了推他的手臂。
“姑娘,不要這樣,小的承受不住。”
他話音一落,身後的簾子被一股清風推開,我身子往後一仰,落入一個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總算抱住了我雙更的尊嚴。
第六章(1)(修)
我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大對勁,且不說放在我腰上的那雙手臂力道有些過大,單就趕車小哥那尷尬的麵色來說,我便覺得心中一片忐忑。
“你冷?”
商黎陽將我自他身上摘下去放置在他身旁,順勢將涼涼的視線放在我的手中。
我順著那視線垂眸一瞧,不知手上的外襖是如何得來的,方才我記得它是穿在那趕車小哥的身上。我顧自思量了片刻後恍然大悟,恐是方才商黎陽將我拖回車內的舉動來的太過突然,我這廂一緊張便順手將那小哥的外襖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