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滅緊閉著嘴再未多言,甚至連瞧都未再瞧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好似瘋了一般揮劍砍著眼前的樹,砍得累了便癱在雪地上。
這樣的場麵有些熟悉,我孩提時期犯錯之時,爹娘便讓我在雪地中跪著,他們將桌椅擺在院子當中,一邊吃著飯一邊教我跪的規矩些,彼時我以為我離死不遠了,或是祈求自己如此死去也好,但幾次昏過去後卻又醒了過來,而後依舊是在雪地中跪著,而爹娘早已不見蹤影。
他們最常在我耳旁說的一句話便是:“以後記得替我們報仇。”那時他們好似便已經預料到自己的下場,為了討好他們,我便點頭,饒是心中不是如此想的,我麵上卻也不得不做出一副必然替他們報仇的模樣,現下想想,原來我自小時候起便如此虛偽了。
再往後,我稍大了些,他們待我也不再似小時候那麼刻薄,一切都在轉好之時,商黎陽便出現了,並且將他們殺了。
當時我瞧見娘望著我時的眼神,好似在無聲的告訴我替她們報仇,我跪在地上許久,也想了許多的事,我想等我替他們報完仇後便將名字改了,以後再不同他們有任何的關係。
而如今報仇之日指日可待。
同明滅決裂之後,我時不時能在村中瞧見他,視線偶然對上時,他便飛快的將頭轉向一旁或是垂首。
夜裏,我正同白玉在村中漫步,遙遙便瞧見明滅同兩道身影一並朝我們走來。
離得近了才瞧見來人是商黎陽同莫芷遙,我不免覺得有些尷尬,白玉亦是輕咳了一聲。
商黎陽正同明滅說著什麼,瞧見我同白玉時,並沒作出什麼反應,甚至沒再瞧第二眼。倒是明滅最後掃了一眼,麵上滑過一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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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晚上我歇息的異常早,因明日要起早趕路。月上中梢時,自窗口躍進來一個身影,正是白日瞧見的明滅。
他抱肩在窗口望著我:“應梓棠,若是教主說他沒殺你的父母,你信是不信?”
我將眼睛閉了起來:“我隻信我見到的。”
明滅何時走的我已不記得了,隻記得這一夜過的好似格外的快。
我盡量放輕腳步,走到銅鏡前將自己渾身上下收拾妥帖,留了封信在桌案上便推門而出。
清晨的空氣很是清新,幾縷深紅色暖霞披在空中,將朱曦之光掩去了不少。鼻尖處有淡淡的梅香,一路上,雞鳴伴隨著我左右,如此的生活倒是愜意。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今日我若是擇不下那靈藥便隻有死路一條,我以前聽聞旁人臨去之時都會交代些後事,我亦極應景的開始琢磨我的身後事,可這想了一路竟發現我這極為短暫的一生竟是無事可念,失敗,太失敗。我猶自咂舌。再一抬眼紅竹峽已然在我眼前,我心中一涼,莫不是我趕路的方式不對?我昨日瞧這紅竹峽分明不近,怎的如此快便到了 ,莫非是我這幾日的苦練起到了成效?
“姑娘,下車了。”趕車小哥的一句話讓我累覺不愛了。
我悻悻從自己編造的謊言中清醒過來,將自己的大俠夢抹去,最重要的是將自己的碎銀子放在小哥手中。而後便抬腳往崖頂行去。
這紅竹峽被傳的神乎其神,聽聞山上有各種奇異猛獸,夜晚留宿不得,饒是白日途經此處也須盡快行路,切記莫要東張西望。我僅剩的一絲興趣被這突然湧上頭頂的傳說給勾了起來,是以這一路我拚命東張西望,一心盼著能瞧見些許野獸,這也算是給自己的一些安慰。
可瞧到最後,我連野獸的皮毛都沒瞧見一根,我心中一酸,欲哭著對世人說出事實,讓世人奔走相告,童話裏都是騙人的,此處根本就沒有野獸。
我抹了抹本也不存在的淚水站在崖邊,聽著耳旁烈烈風聲,說自己不緊張那誠然是假話,我稍稍探頭朝崖下瞧了瞧,幾乎是垂直的側壁便出現在我眼前,光潔如鏡麵,崖底雲霧繚繞,我將邁出的腳往回縮了縮,又縮了縮,直到退進一個胸膛之中,我頭皮一陣發麻還未等回頭便被身後人點了穴位。
“這藥,我幫你摘,你好生在此處等著我,我去去便回。”白玉那一貫溫和的嗓音從容響起在身後,此時聽在我耳中卻是格外刺耳。
“白玉!”我心有些慌。
我心中知道白玉的武功不差,但去側壁采藥危險還是極大的,我不願因自己的事而牽連到無辜的人,更何況在我瞧來,白玉算是我的友人,我便更不可能眼睜睜瞧著他冒險。
“梓棠,這是我唯一能幫到你的地方。”白玉轉到我身前,在我額頭之上印下了一個吻,而後白皙的麵頰便紅了起來:“若是我今日將那藥摘了上來你便應了我一件事。”
“不必了,你的命還是留著護她後半生罷。”
清風送來一絲低沉的聲音,我因被白玉點著穴是以瞧不清商黎陽的表情,隻是他的語氣倒是冷淡異常。我以餘光能瞧見不遠處立著一道身影,再想細瞧,條件便不允許了。
商黎陽的聲音較之以往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