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許久,眼皮也漸漸重了起來,夢中正見到商黎陽被我綁在樹上一頓好揍之時,便被黎玉的嗓音給吵了起來,心中不免一陣失落,這黎玉來的忒不是時候,怎麼說也要讓我將商黎陽抽的連他爹娘都認不出來再現身不是。
“棠棠棠棠棠棠。”這熊孩子便是一直如此喚我的。
我抬手抹了抹濺到我臉上的她的口水,淡然開口:“你如此匆忙是為哪樣。”
她先是掃了眼躺在榻上的張公子,而後又瞧了瞧張公子一直搭在我衣擺上的手,麵色登時嚴肅起來。
她一揚手便將張公子的手拍了下去,那聲音委實清脆,沒一會便見張公子的手上出現一道紅印子。黎玉倒是未覺不妥隻是將我拉至一旁低聲道:“我今日不小心進了你的房間,我瞧見裏麵有一個靈位,那人怎麼得罪你了?”
我歎了口氣:“我的房間在最裏麵,你且先同我說說你是如何不小心進去的?而後你再說說你是有多不小心進去的?”
她吱吱唔唔了半晌,瞧那樣子好似是在回憶著整件事情的經過。
片刻後她先是幽幽歎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我斜睨了她一眼。
“也罷。”她再次歎了口氣:“我不過是一時大意端著盆髒水將慕容非潑了罷了,我也是顧慮到你這酒肆的生計這才想著苟延殘喘於人世,是以躲進了你的房中。不然我便以死謝罪了。”
我在心中為她掬了把同情淚,用髒水潑慕容非這事正常人亦是做不出來的,那慕容非的性子雖是淡漠了些,可那並不表示你開罪了他他依舊淡漠。
“便是這一躲我才發現了你屋中的玄機,你說說那人是如何開罪你了?”她神情一振,拉著我衣袖追問道。
“那是我師父。”雖是過去了許多年,但一提到商黎陽我這心中還是有些淡淡的憂桑。
但見黎玉的表情好似是吃到了什麼不該吃的,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話題一轉:“我這兩日又為你物色到一位好少年,屆時你去同他溝通溝通。”
我不著痕跡往後退了兩步,先不說她為我介紹的這位張公子尚在昏迷中,單就是這少年二字,我以為我也不該去殘害別人家孩子:“還是不要了罷,你還是去為白玉介紹罷。”這孩子忒熱衷於保媒拉線,我同白玉皆未逃過她的魔掌,現下我隻能明哲保身,是以將白玉推了出來。
“你同我還客氣個什麼。”黎玉說著便拉著我往外走,已然將張公子忘在了腦後。
“黎玉,張公子尚未清醒,我這個時候走不太合適。”我死死抱住門前的柱子,那最後一絲良知湧了上來。
黎玉撇了撇嘴:“堂堂一七尺男兒竟如此沒用,說暈倒便暈倒,將你交與這樣的男子手中還不如我自己護著你。”話落她微一使力便將我帶離原處:“我方才瞧他麵色紅潤定然是出不了什麼大事的,你且莫要擔心,他若是轉醒,桌案上還有那糕點夠他吃了。”
黎玉將此時的情形分析的頭頭是道,我找不出辯駁的話語,便同她一道回去了店中。臨進店前黎玉放開了拉著我衣袖的手轉去酒肆的後門,不願同慕容非打照麵,她這舉動我自然是理解的。若是我開罪了慕容非我寧願將這店鋪一關卷著鋪蓋卷走人也不願回來同慕容非共處同一屋簷,如此瞧來,黎玉還是比較勇猛的。
果然不出黎玉所料,我進門時慕容非還四平八穩的坐在桌旁,偶爾將眉頭蹙起好似有些煩躁,我以手遮住臉,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正路過他身旁時便被白玉那有些疑惑的聲音給喚住了:“棠棠,你捂著臉做什麼。”
我幹笑兩聲悻悻放下手,我捂著臉自然是怕慕容非殃及魚池,可這話定然不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是以我胡亂扯了個理由:“我這手臂不知為何隻要一放下便隱隱作痛。”
我瞧見白玉明明不信任卻硬作出一副他十分相信我說的是真話的模樣,心中一陣抽搐:“我還是上樓罷。”
“棠棠,我有話同你說。”見我要走,白玉急忙將我拉住,麵上多了抹少有的沉重。
因著從未見過他這表情,我這心亦是跳的厲害,跟在白玉身後往後院走去,路中似乎還瞧見了黎玉那倉皇逃竄的身影嗎,大抵是將我同白玉錯認成了慕容非。
“棠棠,慕容非說,皇上想將我召回去。”他望著我半晌才艱難的將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