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導看了他一眼:“你還記得呢。她都去世多少年了。”陳編劇縱縱肩:“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來的。”金導沒有說話,陳編劇想起什麼一樣笑了下:“算起來,如果她還活著也跟我們一樣大了吧。那個時候是我們一起做的,我寫的第一個劇本,你導演的第一部戲。她第一次當女主角。我們第一次紅了。我還記得當時站在頒獎台上沒出息的哭了,”陳編劇自己笑了笑:“我怎麼也不能忘記因為她的去世而紅的那部作品,人都沒了紅了有什麼用呢?”金導聽著他的話沒有接話,第一次誰都會記得,以後的他們導演過無數的劇本,卻怎麼也忘記不了她。這是一種遺憾,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陳編劇拍了拍大腿:“好了,那些都過去了,不說了,我們接著拍。”明星如流星,逝去一顆會有千萬顆頂上來,這就是事實,娛樂圈離開誰都能活。
8林非的包袱
林非下一場戲是現代戲,就一個片段,兩個樓之間的跨越。黑幫老大臨死前的潰逃。生死一線間的鏡頭。正在建設的大樓,層層木頭架子上,林非的身手讓人挑不出毛病,勾著一根繩索層層攀附,速度快過後麵零碎的槍聲。這出戲太累人,精神與體力雙重考驗,拍完後饒是林非也出了一身汗。這個劇組的導演也同樣痛快的把錢點給了他,領了錢這一天也過去了,林非拿著這一天的酬勞倒是很高興,血汗錢也有血汗錢的好處,至少是自己掙來的。
林非看了看時間還能回趟宿舍的,剛走到一半就接到了袁三爺的電話,林非隻好又折了回去。
去的是袁三爺的家。袁三爺留他吃晚飯,林非就陪著他吃了頓飯,袁三爺的家他經常來卻還是不太習慣,三爺住的是老京城的房子,民國時期的,這種跟布景一樣的地方就會讓人很不自在。當然袁三爺的家也沒有幾個會舒服的當成自己家的。至少林非坐著都是蹦著背,遠不如站著舒服。
袁三爺今年已經60多歲了,白發往後梳的整整齊齊的,站起來坐到了輪椅上。林非也站起來推他往旁邊的花廳走,兩個人說了會話,袁三爺的話倒是家常話:“三兒,昨晚上的事我聽老七說了,你做的對,董成浩這個人與我們沒有多大交情,既然沒交情也就犯不著得罪他。”
林非點頭說是。
袁三爺看著他笑笑:“你還是心軟。”林非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了於是也沒有隱瞞,單是低下了頭:“請三爺教訓。”
袁三爺笑著搖搖頭:“沒有出什麼大事也就算了。”林非等著袁三爺繼續說卻沒想他轉了話題:“你上學還好嗎?”林非頓了下點頭:“還好。謝三爺關心。”袁三爺撫了撫輪椅,老管家連忙把拐杖遞給他,袁三爺扶著拐杖站了起來,林非在他身邊下意識的扶了把。
袁三爺看著他:“你真的決定離開我嗎?”林非鬆了手聲音很低:“還請三爺成全。”袁三爺手無意識的摁了下拐杖:“我沒有不讓你去讀書。我知道你想要念書。這麼些年你是我看大的,你的性子我也了解,跟其他人一點都不一樣,性格孤僻,沒事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看書,一個人吹笛子。這些我都知道。” 林非比袁三爺幾乎高了一個頭,他稍微低了低頭:“這些年謝謝三爺照顧。”
袁三爺歎了口氣:“這兩年,你要讀書,我就把帝都給了你,周末才去看一眼,別的時間我不限製你,你依舊去讀書,可是不能離開袁家。”
林非頭低的更低:“請三爺成全。”還是這句話,袁三爺扶著拐杖漸漸的轉過身背對著林非:“林非,這些年我待你不薄。”林非嗯了聲:“謝謝三爺這些年的照顧。林非感激不盡。”
袁三爺吸了口氣:“林非,這些年你也為我袁家做了很多,帝都可以說是你一手撐起來的,你不要了?”
林非聲音淡淡的:“林非受三爺照顧已經感激不盡,況且帝都是三爺的,我不能要。”袁三爺笑了聲:“你啊果然是個孤僻性子,帝都你不要,那這些年你掙的錢我都給你存著,你也不要了?”林非笑笑:“恩,這些錢也是三爺教導有方,林非無以為報,就當是我孝敬三爺的。”
袁三爺聽到這裏是徹底的怒了,林非低著頭看不見,可是袁三爺身邊的管家卻很清楚,這個時候就有點為林非著急。
袁家豈是你想走就走的,更何況林非不同於其他人,這些年跟著三爺曆經了太多的事,怎麼能夠輕易的離開。
林非比管家還清楚,所以他低聲說了句:“三爺,林非去意已決,還請三爺成全。”
隨著他這句話的是林非把自己的右臂摔在了大理石的桌上,沉重的悶哼聲,袁三爺回了頭,林非右臂已經骨折,管家無聲的歎了口氣,林非這是自毀右手,果然,林非用完好的左手拿出了身上的匕首,要挑斷手筋。
他的速度沒有因為疼痛而稍緩,依舊幹脆利落的往下劃,挑斷了一指,袁三爺終於出了聲:“行了,罷了,罷了……你跟了我7年,從15歲就跟著我,到今天已經是第7個年頭了……”林非沒有想過袁爺這麼輕鬆地放過他,有一點疑惑,他有想過自己今天兩手皆廢的情況,所以他前些日子把所有的替身戲都加拍完了。
林非怔愣的時刻,袁三爺也像是沉浸在了回憶中,管家幫林非把手臂包好後,袁三爺才歎出口氣:“你的性子以後得改改。”林非點頭:“是。謝謝三爺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