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盛寵“賣身”妻>
1 歸來
少小離家老大回,
鄉音未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
不知為何,當倪幕念剛下飛機,重新踏上M市這片故土之時,腦海之中便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這樣的一段詩篇。
似乎,這首詩篇最能體現此時此刻,她心中泛起的那抹淡淡的憂傷。
盡管,此時的她,並未如同詩篇中描寫的那般,年近花甲。盡管,此時的她,也並未有兒童相見不相識的境遇。
隻是,寥寥十載的時光,看似稍縱即逝,在漫漫的時間長河之中隻是渺小得如同滄海一粟一般。但是,它卻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而且,事實證明,它也的確改變了許多東西。
且不說這M市機場的麵積較之當年自己離開之時早已不知道被擴大了多少倍。單是自己,也早已在時光的滾滾車輪之中,從曾經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蛻變成為了如今這般幹練、冷酷的女人。
“媽媽,媽媽,那個就是待會兒我們要坐的飛機嗎?它好長,好大呀。它那麼大,是不是可以載很多人呀?”
正當倪幕念看著機場周圍的景致不覺失神時,身旁一個稚嫩的童聲傳來。
下意識的,倪幕念便朝著童聲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拉著旁邊一個年輕女性的手,激動地指著遠處停落在空地上的飛機。
這樣的場景,是那麼的熟悉。儼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年,在自己也如同這個小女孩一般大的時候,也曾經和她一樣,在第一次到機場看到飛機的時候,拉著媽媽的手,激動地指著,問著一些和這個小女孩適才提出的相差無幾的問題。
那日,自己似乎也是穿著這樣的一條紅色連衣裙。那條紅色連衣裙自己六歲生日時,媽媽給自己買的生日禮物。所以自己對那條連衣裙格外的愛不釋手。
她依稀記得,一天,媽媽突然告訴自己,說要帶著自己去找爸爸。因為爸爸工作的地方很遠很遠,所以她們要乘飛機去。媽媽的那句話,讓倪幕念出聲以來心裏第一次有了那樣高興而激動的感覺。不僅是因為媽媽說會帶她去坐飛機,更多的,是因為媽媽說,要帶自己去找爸爸。
在倪幕念的記憶之中,對於爸爸,並沒有多大的印象。小時候,每次看到幼兒園的小朋友們放學時有爸爸媽媽一塊兒來接的時候,倪幕念都會特別的羨慕。因為,每次來接自己的,隻會有一個人,那就是媽媽。甚至有的時候,媽媽工作很忙,媽媽便讓家裏的阿姨來接自己。
每次自己吵著要爸爸的時候,媽媽總會將自己抱在懷裏,很耐心地和自己解釋著,爸爸在國家最需要他的地方工作著。工作地點離她們所居住的M市很遠很遠。而且爸爸的工作又特別重要,很忙,甚至連新年這個大夥兒都全家團聚的日子裏,爸爸都不一定能回來。所以,自打懂事開始,在倪幕念的印象之中,見過爸爸的次數,十個手指都可以數的過來。
隨著年齡的逐漸長大,倪幕念也漸漸懂事了起來。衝著媽媽吵著要爸爸的次數,也越來越少。隻是,盡管嘴上不說,但是在心裏,倪幕念對於爸爸的想念非但一點兒都沒有減少,反而日益劇增。
所以,這一聽到媽媽說會帶著自己去找爸爸的時候,倪幕念這個小丫頭的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而後,果然在不久之後的一天,媽媽帶著她,乘坐上了飛機,飛往了那個有爸爸的地域。
……
隻是,美好的事物總是稍縱即逝。
這樣幸福快樂的日子,在倪幕念的生活之中僅僅持續了一段很短暫很短暫的時間。使得倪幕念在很久之後回想起來的時候,隻是覺得那樣的幸福對於她而言,僅僅如同夜空之中的流星一般,隻是短暫的劃過,便不見蹤影。甚至,連一點點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知是上天嫉妒倪幕念太過幸福,還是怎的。在倪幕念和媽媽一塊兒去了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找了爸爸回來之後不久,一天,當倪幕念興高采烈地拿著老師發給她的獎狀回家打算對媽媽炫耀的時候,推開家門,屋內,卻沒有媽媽的蹤影。
原本,倪幕念以為媽媽隻是加班,要晚些回來。
隻是,那夜,從倪幕念回到家裏的那一刻開始,直到第二天早晨出門,房門都沒有被打開過。
接下來連續著幾天,媽媽都再也沒有在倪幕念的麵前出現過。仿佛如同一抹空氣,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直到有一天,一位叔叔出現在了倪幕念的家裏。他告訴自己,他是爸爸的朋友,媽媽去找爸爸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會回來。他是受爸爸所托,來家裏接自己,讓自己暫時到他家去住的。
而從那一天開始,倪幕念便和那位叔叔到了另外一個家。並且在那之後的不久,她便被叔叔送出了國。
因為叔叔告訴她,隻有出國,她才能變得更強大。隻有變得更強大,爸爸媽媽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