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帶著委屈,帶著鼻音,又帶著一股子難掩的悲慟,這緊張的氣氛頓時被她的話愈發的急迫了起來。

時建眸子閃了閃,想到今天從自己女兒村裏聽到的話,眼眸越愛的暗沉了起來,他怎麼就生出那麼個女兒來。

眾人朝聲源看去,除了肖豔,皆一愣,因為時開惠身上拿著一個包,是她來時帶著的包。

李麗琴這樣一聽,心裏一急,也顧不得林珍對她說的話了,忙快步走到時開惠的身旁,一把拿下她手裏的包,嗔怪道:“你說你這孩子怎麼回事?什麼事情媽都會幫你解決的,何況,這裏是媽的家,你想要待多久就多久,誰敢說什麼。”

肖豔也急急上前,拉住了時開惠的手,壓低聲音:“怎麼回事?不是讓你不要出來嗎?”

這聲調,也隻有她們兩人聽得到罷。

時開惠一怔,假意靠近肖豔無聲的哭,背朝著眾人,“我這不是為了增加媽對我說的話的可信度麼?”這聲音,也沒有讓旁人聽去。

看著這對如同姐妹的‘嬸姑’兩人,時子瑗突然腦袋一片明了,老媽那天被抓,老爸不在,這恐怕不止小嬸嬸一個人的‘傑作’,這裏麵小姑姑也肯定參與了罷,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巧,想到這,心越發的鬱結,一口氣悶在了心口,久久散不開。

“老頭子,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開惠何時哭過,哭成這樣,你還認為是我冤枉了媳婦不成?要是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要改答應開民和她結婚。”李麗琴說得愈發的順口了,也愈發的不把林珍看在眼裏了,說的話愈發的無理了,也自然忘記了當初是她大兒子死活都要娶林珍,而林珍卻並非非他不嫁。

時建不理她,眼神掃至自己的女兒,喝道:“開惠,你給我過來。”一字一句似乎是從牙關口發出的。

身子一僵,聽到時建的話,時開惠眼眸一閃,但行動卻不敢有半點遲疑,在這裏,她隻怕時建一人而已,少頃,便走到了時建的身旁,隻是低垂著頭,看不清她此刻的麵容和情緒。

“爸,您這是…”嗓音打顫,語氣哆哆嗦嗦。

“你給我老實說,你今天都幹了什麼了?你在水庫究竟是在幹什麼?”

時建微仰著頭,麵色嚴肅,嗓音從喉嚨處蓄發,帶著一股懾人的意味。

“我…我…我…”時開惠渾身發抖,一連說了好幾個‘我’字都終究說不下去,無奈之下,她把眼神偷偷轉換至肖豔的方向,希望她能幫助。

肖豔感受到時開惠灼熱的視線,心裏暗暗叫苦,這個小姑子怎麼就看著她呢,真是笨死了,卻也不得不幫忙解圍,走至時建麵前,“爸,開惠她怎麼說得出口,畢竟大哥對開惠算是好的。”

時開惠正要點頭,但是時建沒有給她機會,嗬斥道:“我問的是她,今天她都幹什麼了?都在她媽說了什麼?”

被這樣一嗬斥,肖豔麵色漲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得把眼神轉看李麗琴。

李麗琴上前大步拉開了時開惠,朝時建道:“我來說,本來大兒子幫了惠,讓她去算賬,你說為什麼無緣無故的會被開民讓她去賣魚,開民一向來疼開惠,肯定不是他的主意,那除了阿珍出的主意,還有誰能說動開民的,是不是?”

李麗琴字字句句的針對著林珍,張口閉口都是林珍的錯,但是時開民心裏明鏡似的,一把上前,從李麗琴手裏撈過時開惠的手,提高聲音問道:“開惠,你也是這樣想的?”

他就搞不懂了,為什麼自己的妹妹會變成這樣子,自己的媽無緣無故的冤枉自己的媳婦,連問都不問一句就確認是自己媳婦出錯了。

時開惠心裏稍稍掙紮,最終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時開民突然睜大那溜黑的眸子,氣急攻心。

“啪——”

很響,很震撼。

時開民竟然大力打了時開惠一巴掌,那樣子像極了抓狂的公雞。

“你竟然汙蔑你嫂子,你汙蔑大哥也就算了,還敢把罪名強加給你嫂子。”

時開民的這一行為徹底把眾人都呆怔了,要說這個屋子裏除了李麗琴對時開惠是疼到心坎裏的第一人,那麼時開民這個大哥就算是第二人了。

時開民麵色暗黑,氣息沉重,目光錚錚的看著還低著頭的時開惠,他這個妹妹,那麼可愛的妹妹何時變得這般模樣了,連說謊都敢在大家的麵前說謊,還麵不改色,一點都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愛女如命的李麗琴,她一個箭步走到了時開惠的麵前,著急的把手附到時開惠的臉上,“惠啊,惠啊,疼不疼?疼不疼?…”

待她轉看時開民的時候卻換了一副模樣,手指顫唞的指著時開民,“好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連自己的妹妹都敢打了。”嗓音帶著不可置信和憤怒,那起伏不定的胸口證明著她此刻的心緒是如此的混亂。

接著反應過來的是林珍,她沒有想到時開民竟然敢幫著她去打了他一向疼在心坎裏的妹妹。

然後是時子瑗,時子瑗嘴角抽搐,想要大笑,卻不敢笑出聲,老爸,你太帥了,你終於為老媽出氣了。